第三十一回 結義張青、孫二娘(1 / 2)

且說魯達在東京開辦了四海商行,把一幫徒弟都安排了工作,自己閑著無事,便與張三、李四等人告別後打馬去了孟州道,要去會一會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某一日,魯達策馬奔下一大嶺來,山岡邊見個樵夫,挑一擔柴過來。魯達叫住問道:“大哥,請問這裏地名叫做甚麼去處?此去孟州還有多少路?”

樵夫道:“這嶺是孟州道,距離孟州城沒有幾裏路了。嶺前麵大樹林邊,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魯達謝了,心下已定,打馬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為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過來,上麵都是枯藤纏著。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下麵係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微敞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麵一色金鈕。見魯達騎馬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見那婦人如何?

眉橫殺氣,眼露凶光。轆軸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腳。厚鋪著一層膩粉,遮掩頑皮;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發。紅裙內斑斕裹肚,黃發邊皎潔金釵。釧鐲牢籠魔女臂,紅衫照映夜叉精。

當時那婦人倚門迎接,說道:“客官,歇歇腳再走吧!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肉餡饅頭。”

魯達已經確認了地點,又見這婦人眉眼間透出的幾許殺氣便知她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母夜叉孫二娘。魯達心道:“咱是讀過《水滸傳》的人,孫二娘你的把戲我門兒清,今天就照著武鬆的路數陪你耍耍!”於是下馬進到酒店裏麵,先把镔鐵棍倚了,將包裹解下來故意扔在桌子上,好讓孫二娘聽見銀子碰撞的聲音。魯達說道:“灑家趕路急了,正有些口渴,有甚好酒盡管上來。”

隻見那婦人笑容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

魯達道:“不要問多少,隻顧蕩來!牛肉便切來,菜蔬、果品隨便上,一發算錢還你。”

那婦人道:“也有好大饅頭,客官吃不?”

魯達道:“也拿幾個來做點心。”

那婦人嘻嘻地笑著,入裏麵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隻大碗,一雙箸,切出一大盤肉來,又去灶上取幾個饅頭來放在桌子上。

魯達取一個饅頭拍開看了,笑道:“美女,你這饅頭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人肉饅頭啊?”

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蕩蕩乾坤,那裏有人肉的饅頭?自來我家饅頭餡都是牛肉的。”

魯達說道:“灑家行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肥的切做餡,瘦的去填河。’不知真也不真?”

那婦人道:“客官哪得這話!這是你自捏出來的吧?!”

魯達問道:“美女,你家丈夫卻怎地不見?”

那婦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魯達說道:“那你獨自一個豈不是冷落?來陪灑家吃幾碗酒如何,嘿嘿!”

那婦人笑著尋思道:“這廝卻不是作死,倒來戲弄老娘!正是燈蛾撲火,惹焰燒身。看老娘我如何對付你!”這婦人便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幾碗了,去後麵樹下乘涼。要歇,便在我這家安歇不妨。”

魯達說道:“大美女,你家這酒沒味兒,還有沒有更好的吃幾碗?”

那婦人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隻是渾些。”

魯達說道:“最好,越渾越好吃。”

那婦人心裏暗喜,便去裏麵托出一壇渾色酒來。魯達看了說道:“這個是生酒,隻宜熱吃最好。”

婦人自忖道:“這個賊人正是該死。倒要熱吃,這蒙汗藥卻是發作得快。”便去燙得熱了,把將過來篩了,說道:“客官,試嚐這酒!”

魯達說道:“美女,我從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與我過口。”瞄著那婦人轉身入去,卻把碗裏的酒潑在僻暗處,口中虛把舌頭來咂道:“好酒!還是這酒有味兒!”

那婦人哪曾去切肉,隻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魯達把眼睛假裝閉緊了,仰倒在凳邊。那婦人笑道:“著了!由你奸似鬼,也得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抬人!”

隻見從後廚裏麵跳出兩個蠢漢來扛抬魯達,魯達使了一招千斤墜的功夫,那兩個蠢漢沒抬動。那婦人喝在一邊,說道:“你這兩個鳥男女,隻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人卻也會戲弄老娘,也不是什麼好人,扛進去先開剝這廝。”那婦人一頭說,一麵先脫去了綠紗衫兒,解下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魯達輕輕提將起來。魯達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隻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隻腿望那婦人下半截隻一挾,壓在婦人身上。那婦人殺豬也似叫將起來。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魯達大喝一聲,驚得呆了。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隻叫道:“好漢饒我!”掙紮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