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界有一條長達數十裏的城牆,將墜星國圈圍起來。城牆高三丈,牆體光滑如境,每隔百米設衛城,每隔一裏設一關城,城上有烽火台,每十裏設一城堡。
自實施清野政策以來,原本陰暗而陳腐的城牆已變得幹燥而多塵,空氣中充滿著焦糊味。宏偉壯闊的城牆如同一條長龍橫旦在邊界,讓人望而生畏。
牆內到處是用木板和幹草堆積而成的圓倉,是為積存糧草的糧倉,每處糧倉均有衛兵把守。再往內是一個個龐大的軍營,營內軍旗獵獵,軍馬嘶鳴,刀盾交擊,一片肅殺之象。
這一日,一個廚師作扮的人進入軍營,身後一個小斯扛著包裹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
“老陳師傅,你徒弟今兒啷個換人了?”
廚師喉嚨微作吞咽,苦笑道:“最近新收一小徒,巧遇今日大徒兒害病,就剛好帶出來見見世麵。”
門口哨兵與之相熟,隻是稍作檢查就給予放行:“林將軍已久候,請。”
一路穿過營房,清一色青衣青甲的士兵來回巡邏,卻未見有人上前問話,足見廚師老陳已是常出入這裏。
不久就到了一堆巨大的營寨群中,內有煙火,鍋鏟撞擊聲不絕於耳,想來是夥頭軍的營地。
早有一將士迎上來,客氣道:“老陳師傅,別來無恙。”
廚師老陳回道:“林將軍久等。”
那林姓將軍擺擺手,表示不礙事,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崔將軍正等著您的手藝,我這邊就不打擾你了,稍後再叫人來取菜。”
崔將軍自然是嚴誠的副將,名喚崔順,邊軍裏除了嚴誠外最有權勢三個人之一。
廚師老陳額首,帶著小徒弟進入營寨。
崔順卻像是未看到他徒弟一般,由始至終未曾過問。老陳是嚴誠的廚子,幾十年的廚子。這樣的人,豈非比邊軍裏絕大多數的將士要來得可靠?
邊界數十萬人,夥頭軍的營寨當然不會隻有一處。但這個營寨卻是夥頭軍裏最大,人最多,設施最齊全的營寨。
揀菜、洗菜、切菜早有幫廚做好等著他,就連油鍋也已有人熱好。
廚師老陳當然是最好的廚子,一頓炒、煎、燉、烹、炸之後,一桌菜已擺上桌麵,有紅燒蹄子、參麥鰾魚、芙蓉蛋羹、百菌燉翅……
但他的徒弟卻不是廚子,他是劍客,是浪子。
既然嚴誠要躲起來,當然不好找。但人總要吃飯,嚴誠也要吃飯。隻要跟著他的廚子,當然可以找到他的人。
莫百七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要向老陳學習廚藝,隻要成為他的徒弟,當然可以名正言順跟著他進入軍營。
對付老陳這樣的人,他當然有許多法子,成為他的徒弟實在不是件太難的事。
菜上桌,自然有衛兵來端走,隻要跟著衛兵,當然可以找到吃菜的人。以莫百七的身法,偌大的軍營自然沒有人可以發現他。
看到端菜的衛兵進入一個普通的營房,不久,就傳出來碗筷碰擊的聲音,還有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莫百七身影一晃,已進入其中。
裏麵有三個人圍桌而坐,一個黑須大漢,濃眉大眼,不怒自威;一個衣著兵甲的將軍,桌前放著剛脫下的頭盔;一個白麵無須,頭戴武弁大冠。三人見有人闖入,放下手中餐筷,大有泰山崩於前不動色的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