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短襟長衫的徐勁鬆,對一身帶領塑料扣的製衣十分新鮮,手撐著袖口微伸雙臂,左右搖頭,仔細打量身上衣物布料、做工,暗歎一句,“果真是時過境遷啊。”
姚錚一行人早已退出軍帳,安排人送一套衣物,連同錢蔻準備的吃食一起端進徐勁鬆所在軍帳,李梔還特意叫人準備了洗漱用品。
徐勁鬆一番洗漱過後,來到一張簡易鋁製小桌前,又帶著些許獵奇的心態,觀察了一番他覺得特別新奇的桌椅,方才屁股落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吃食,剛吃了一口便瞪大眼睛。
徐勁鬆前二十年除了吃過徹悟大師的手藝,就是跟著劉長卿背著其餘二位師傅偷點葷腥,從未像今日這般如此痛快大口咬著肉,心中默念一句‘罪過,罪過。’,徐勁鬆雖說有個和尚師傅,但卻不是個迂腐固守之人,深知一些葷腥對他身體的重要性,偶爾都是拜托儒士劉長卿帶著徐勁鬆開開葷,所以徐勁鬆倒是葷素不忌。
徐勁鬆想到待會要麵對他人提問,一邊往嘴裏時不時塞一筷子食物,一邊細嚼慢咽細細在腦中思索,特別是出生何處,師承何家最為難,這些經曆都是不能與外人訴說的,還是另外想一套說辭最為穩妥。
好些時日未碰過人間之食,待一掃而光桌麵食物,徐勁鬆還是有點意猶未盡之感,可一想到現在算得上寄人籬下,也不好舔著臉繼續討要食物,便將桌麵碗筷隨手用洗漱留下的熱水衝洗幹淨,在桌上擺放整齊,正了正衣襟,對這衣物製式還有點不甚習慣,晃了晃頭,掀開簾子走出軍帳。
帳外值守的衛道部組員,看到煥然一新的青年後,說道:“請隨我來。”
南方多雨,徐勁鬆腳踩泥濘,這是他回到人間第一次正式見識人間光景,雖說周遭軍帳林立,卻也擋不住他四處亂飄的眼神,徐勁鬆看著著裝整齊,氣勢渾然的隊伍,胸前背上似是武器又不像武器的起怪物件,新奇不已。
“到了,首長們在裏麵等你。”還滴溜著目光的徐勁鬆聽到話音,回神看著比其餘軍帳大出許多的軍帳,對著身前領路的男子拱手道謝,待男子離去,才深吸一口氣,掀起簾子。
姚錚一行人回到帳內還是接著聊關於昨日蛟巢湖一役,對於來曆不明的青年已經放下戒心,真氣純粹,又乃一副儒家門生姿態,正道中人無誤,至於接下來對徐姓青年的問話,無非就是來自何處,師承何處,因何昨夜暈在蛟巢湖,其實即使得不到答案,他們也不會為難青年,年輕修士還是一位入境修士,現如今在各宗門各修道院也算天之驕子,是對抗妖物陰物的中堅力量,既然是友非敵,走個過場就算完事。
昨夜救援行動過後,蛟巢湖現場狼藉,還未來得及勘測現場,附近方圓百裏早已列為禁地,無須派人駐守,今日姚錚醒來之後,已經派衛道部修行人員帶普通部隊前往勘測,錢蔻見徐勁鬆已醒,便帶著手下隊伍前去蛟巢湖支援。
徐勁鬆已將披散的長發重新束起,普通的裝束搭配一張英俊惹眼的臉,進帳後對著圍坐的眾人作揖行禮,頗有幾分古人之風。
“小兄弟,不用見外。”姚錚開口道,指了指空位示意坐下說話。
徐勁鬆眼神快速遊走一圈,帳內除了開口說話的老者,其餘人皆對他抱著善意微笑,兩位白袍儒士,一位道袍道人,一位慈眉和尚,另一位首次接觸的女子,徐勁鬆經過最初的羞澀,已然恢複舉止端正,身板挺直落座空位。
吳青城望著少年舉止得體,微笑道:“徐小兄弟,我們有幾個不明白之處,望你能不介意,與我們說說。”
徐勁鬆道:“這位先生,無妨,您問。”
吳青城不拖泥帶水道:“你昨夜因何出現在蛟巢湖邊?”
早已想好托詞的徐勁鬆爽快道:“各位前輩,在下乃雍涼之地,隴右人士,自幼被師傅收留,跟著隱居深山,去年師傅駕鶴西去,留我一人,昨日不知為何一股磅礴氣海席卷而過,在下被卷入其中,邊昏迷過去,醒來後就在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