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離他們現在到哪了?”
國盟總部一間幽閉的屋子裏,尉遲亥端坐於一張擺滿了文書的紅木窄案前,而他的身旁則站著那位蒙斤戴笠的神秘人,他今日著了一身青色衣裳。
“他們最後的軍報是在進入日氏國境內時發來的,總理事莫非是怕他們有所不測?”
神秘人畢恭畢敬的稟告道。
“哼,這個勾離,他是有意不告知行蹤,怕我幹涉。”
尉遲亥邊說邊在麵前的地圖上比劃著。
“也罷,逢睿現在如何?有消息了嗎?”
“也未收到,最後的消息還是停留在他們在服峪口受伏。”
神秘人說完見尉遲亥扭頭看向他,連忙將頭埋下。而尉遲亥在矚目稍許後,便又回頭看起了地圖,並自顧自的說道:
“但願他能多挺一會,為勾離他們多爭取些時間。”
“總理事真的不打算組織援救逢將軍嗎?他手上可有八萬人啊!”
神秘人此話似乎觸到了尉遲亥的某根心弦,隻見尉遲亥起身來到他身旁,撩撥起他笠上的青紗,冷冷說道:
“如何救?拿什麼救?”
神秘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單膝下跪道:
“是屬下多嘴,請總理事恕罪。”
“起來吧。”
尉遲亥踱步到屋子中央,又撩撥起香爐上的青煙,又似自顧自的說道:
“逢睿那隻人馬本就是誘餌,隻要勾離他們能取得戰果,這八萬雜兵折了又如何?若能擊破日氏和戎國,我頃刻間便能再變出八萬人,甚至是十萬人。”
尉遲亥言畢略帶一絲狡黠的望向神秘人,那眼神竟讓神秘人的身子微微發顫。
“對了,總理事還有一事,昊國大司馬關懿似乎也葬身於此次服峪口的伏擊中。”
“哦?”
尉遲亥詫異片刻後,輕哼一聲,那表情有些耐人尋味。而後隨手將那香爐上的青煙扇亂,信步出了大門。
漆黑的夜空猶如一張巨大的黑幕,而此刻日氏國大涼皇城天空中的這張黑幕卻有一絲怪異,好似那幕後有什麼物體在竄動,若隱若現,忽明忽暗...
沒錯,這竄動之物正是翦霸,半空中的他正蹲伏在一張由十八個蒙了黑皮的祈天燈牽引的木板上。大漠的夜晚狂風大作,若非用粗繩將這些祈天燈與木板連密鏈接,這架簡易的“飛船”可能早已支離破碎了。盡管如此,翦霸仍舊隻有緊緊的抓住木板,並盡量將身體伏下與木板貼合才不至於被晃動掉落。他換下了那厚重的戎裝,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輕盈的夜行服,彎刀佩在腰間,硬弩掛在背上,用如隼般的堅毅眼神掃視著下方略顯落寞的皇城。
他的這條飛行路線顯然經過勾離的精心計算,就連高度也還算合適,這也要慶幸雖狂風呼嘯卻不至淩亂,使得他可以在一陣顛簸後剛好落在子明宮的屋頂上。
日氏國的宮殿樣式與四洲大相徑庭,頗有些阿拉伯風格,俱是規整的圓頂,幸而圓頂的正中有著一根長長的尖刺,從而使翦霸在跳下後有物可抓,不至於滑落,而他亦將連接著“飛船”的引繩拴在了尖刺之上。
此刻雙腳著頂,手拉尖刺的翦霸終於有功夫可以於高處一覽,縱使是在不見五指的黑夜裏,這種一覽眾生小的豪邁與蒼涼還是不禁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心中暗想,多虧了勾離,才能使他再次體會到這種夢幻般翱翔天際的感覺。不過說到底還是要感謝藉由吧,畢竟這個招是他想出來的。
心緒所至,翦霸竟罕見的有些傷感的長舒了一氣。想到藉由,好像以近數年沒見了吧,他的腦海中霎時浮現出了無數關於藉由的片段,這個親入兄弟,生死之交,卻也是無法征服的一生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