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堂裏一絲微風也沒有，案前的香燭輕輕嫋嫋，敬寧侯府的老太太虔誠地跪坐在佛前，微微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嘴唇顫動著，不知在念叨著什麼，李嬤嬤垂手立在一邊，安靜的仿佛沒有這個人。
“秀蔓……”周老太太喚的是李嬤嬤的閨名，李嬤嬤上前一步扶起周老太太的手臂。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這些年，當年一起陪過來的姐妹們紛紛出嫁了，隻有她，嫁了人又回來繼續陪著老太太。
每每周老太太喚她閨名的時侯，她就知道，老太太這是放下侯府老夫人的身價，隻想把她當成多年相伴的朋友說說心裏話。
“你說呦呦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您如此誠心為他向佛祖禱告，佛祖一定會聽到您的心聲的。”李嬤嬤不敢給周老太太過多的希望，也不忍心刺激她，雖然她也想小少爺能夠平平安安，但是……
“唉……”周老太太唉了一口氣，顯示也並不指望著李嬤嬤說出什麼肯定的話來，她隻是需要找個人說會兒話。
“當年呦呦生下來底子就弱，這些年一直三災六難的，大夫都說這孩子怕是活不過十歲，眼瞅著我提心吊膽地把他養到這麼大，像是應了那句話……這孩子從小就親我，又是個讓人疼的性子，怎麼著就……”周老太太越說聲音越低。
“老太太快別這麼說了，小少爺如今不是還好好的嗎？”李嬤嬤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抵是因為七少爺身子骨不好，從小老太太就特別照顧，照顧的多了，七少爺自然也跟老太太親近，可是這越是親近，到現在七少爺臨了卻越是讓老太太難過。
“老夫人！”佛堂裏的氣氛一時凝重，卻被一個略帶喜色的聲音打破，門口急步走來的是一向懂規矩的大丫環宛珠，宛珠欠身福了福，喜上眉稍，“鹿鳴院的丫頭過來說，七少爺剛剛醒了。”
“呦呦醒了？呦呦醒了！”周老太太大力抓住李嬤嬤的手，喜不自禁，“秀蔓，你聽到了麼？她說呦呦醒了！”
“聽到了，奴婢都聽到了，老太太這下可放心了吧，七少爺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想那大夫說七少爺這一病，若是今夜子時還不能醒，大約就沒有法子了，若是能醒過來，這一關就算是過了。
而如今鹿鳴院的來報說七少爺醒，那七少爺就是真過能過了這一關。李嬤嬤也是開心的，扶著顫顫巍巍的周老太太往鹿鳴院趕過去。
小佛堂到底離的遠些，等周老太太趕到的時侯，大夫人薛氏與世子都已經在內室了，加上一屋子的丫環婆子，內室都顯得有些擁擠了。
“呦呦可是醒了？我可憐的孫兒，怎麼樣了？派人去請楊大夫了嗎？”
一跨入內院，周老太太就一疊聲地問著，倒是不用丫環通報，急急地往裏趕著。
小佛堂裏一絲微風也沒有，案前的香燭輕輕嫋嫋，敬寧侯府的老太太虔誠地跪坐在佛前，微微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嘴唇顫動著，不知在念叨著什麼，李嬤嬤垂手立在一邊，安靜的仿佛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