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子多疑,他連自己人都信不過,又如何能信得過本就對大齊國土虎視眈眈的人?

更何況,他真的是那種以為和高鴝合作,就真的能毫無後顧之憂登上皇位的人?

因而中秋晚宴,太子和高鴝公主原本計劃好的,是怎樣也不會讓人懷疑酒裏的毒是公主下的,順帶還能禍水東引,把被懷疑的苗頭放到太子想除掉的人身上。然而事實卻是大理寺證實公主就是下毒凶手,鐵證如山,之後公主入獄,不等大理寺對公主用刑,太子就一不做二不休,先行派人殺了公主,免得公主在獄中把自己供出來。

一旦供出,哪怕胤帝再想保他,也絕對是保不住的。

孰料太子此舉,一則讓他的擁躉有一些離心不說,二則讓信心滿滿坐等自家公主能坐上大齊國母寶座的高鴝皇室驚呆了。

驚呆過後,即是暴怒。

此暴怒後果,便是秋獵上,胤帝被引入陷阱,險些身死。

實則當時一同被引入陷阱的,不止胤帝,太子也在。

正因太子也在,知曉他先前殺高鴝公主,不僅沒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反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胤帝最後才隻軟禁他,而非罷黜他的太子之位。

言歸正傳,太子和胤帝都沒在刺殺中出事,派去的士兵又全死了,高鴝皇室咽不下這口氣,便計劃著要發動戰爭,好叫太子知道,上了他們的船,殺了他們的人,不是他說下船,就能下船的。

想下船,得付出代價。

“要入冬了,”盛臨最後說道,“這一仗不好打。”

高鴝在豐州以北,那裏的氣候比豐州更加嚴寒惡劣,每年冬天都會有不少人凍死餓死,因此高鴝建國這麼多年,人口也始終沒有如何增長。

而能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高鴝士兵,真為了那位慘死的公主拚起命來,隻會比容家的天紀軍更加凶悍。

容搖光道:“不好打也要打。”

說話間,呼出的白氣還未成型,就被寒風吹散。

她直視前方,目光恍惚比這寒風還要更加冷冽。

“父親把這攤子留給我,我要是不好好接,還有誰能接?”她回頭看了眼在撲麵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還是不肯讓別人帶自己同騎的容開陽,“開陽太小了,我連讓他上戰場都不敢。”

盛臨應道:“他要是再大幾歲,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容搖光道:“師父也說了,他要是再大幾歲。”

盛臨道:“嗯,不說這個了。這一仗,除你師兄外,你其他師兄師姐都會過來幫忙。”

容搖光:“真的?那就太好了。”

他們天音門內人雖不多,但除蘇塵外,基本個個都醫術精湛,從戰場上救治傷員不在話下。

有天音門的諸位師兄師姐幫忙,容搖光心道,這一仗雖難打,但也不是沒有勝的可能。

馬蹄聲聲,踐踏在冰雪之上,目的地豐州愈發的近了。

然太子多疑,他連自己人都信不過,又如何能信得過本就對大齊國土虎視眈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