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容搖光站在暗處,黑眸沉沉,竟是半點情緒都看不出。
寧修言不禁想道,晉陽郡主視容搖光為宿敵,焉知容搖光也將她視為宿敵?
倒是有趣了。
那老人道:“那郡主想怎樣呢?”
姬遙妝道:“……我等會兒見見她,和她說說話便是了。”
竟是聽從了老人的建議。
顯然,不管姬遙妝如何作威作福,但在真正的大事上,她還是全麵聽這位老人的話的。
於是那老人的聲音總算變得溫和,安撫道:“郡主,你是郡主,你的作為,總是關係到我們所有人。你定要按捺住了,不得露出任何的空子,讓任何人攻訐你才是。”
姬遙妝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疲憊:“太難了……”
那老人道:“總歸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姬遙妝“嗯”了一聲。
那老人道:“時候不早了,郡主,你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有人要生疑了。”
聽到這裏,容搖光和寧修言立即動身原路返回。
出了密道,兩人躲開下人們的視線,迅速往宴席上趕。
途中,寧修言道:“容大小姐,今日所聽之事……”
容搖光道:“你什麼都沒聽到。”
寧修言道:“你也什麼都沒聽到?”
容搖光說:“是。”
寧修言道:“我懂了。”
容搖光聞言,轉頭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寧修言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好似達成了什麼約定一般,日後再發生什麼事,便是不得將彼此當做陌生人來對待了——否則此刻的寧修言就該和上次那般,自稱為“在下”,而非“我”了,顯然是有意要和容搖光親近。
而容搖光也默許了他這份親近。
容搖光想的很簡單。
兩個人若從陌生人變成能說上幾句話的淡水之交,那定然是有著什麼利益,將兩人給維係到一起。
正如她和寧修言,是因為共同探聽到了姬遙妝的秘密,這才將彼此不再視為陌生人。
把柄在手,她再想將他視為空氣,根本行不通。
果然,他們回到席上沒多久,姬遙妝也回來了。
不知可是他們走後,那位老人又與姬遙妝相談片刻,這會兒的姬遙妝,神色看起來倒是比去見老人之前,要好上不少。
好得她回來之時,正巧輪到唐歆樂賦詩飲酒,她坐下後,竟也笑著道:“早年安郡王妃可是京中一等一的才女,才學之高,令人欽佩。倒不知唐大小姐今日可否作出一首也能令世人傳唱的佳作來?”
這話聽起來是將蘇貞和唐歆樂捧得極高,實際上根本是故意給她們為難。
畢竟,這麼短的時間,除非唐歆樂真真是那等肚裏有墨水之人,否則莫說是佳作,就是一首押韻的詩,一下子也是根本想不出來的。
在場都不是糊塗人,一下便聽出晉陽郡主果真還是對唐歆樂有所記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