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速度,令得眾人思緒急轉,玩心大起,以致於姬遙妝悄悄離席時,竟沒什麼人注意到。
恰巧這回輪到容搖光賦詩飲酒。
不知是出於何種緣故,容搖光潛意識地認為姬遙妝的突然離席,定然是為著什麼了不得的事——
而這件事,她是必須要知曉的。
像是預知,又像是直覺,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不停旋轉著,無論如何也揮散不去。容搖光沒法,隻能飛快念了首五言絕句,酒也喝了,等新一輪的曲水流觴繼續,眾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泉水上的酒盞之上,無人再看著她了,她隨意找了個借口,也起身離席。
她循著姬遙妝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盡管在府中安安分分地休養了幾天,但容搖光的身體仍是不怎麼好,並不能如何動用內力,也不得如何施展武學。因此,擔心姬遙妝走得太快從而追不上人的她,隻得盡力加快腳程,險些連儀態都不顧了。
走過來時的那條穿過瀑布的長廊,往前一望,好在姬遙妝走得不快,大紅的色澤在陽光下恍惚熠熠發光,鮮明極了。
容搖光轉念一想,是了,姬遙妝沒練過功,也不會輕功,用不著自己緊緊跟隨。
於是隻小心著不被茶莊裏的下人們發現,容搖光不遠不近地綴在姬遙妝後頭,有史以來第一次追蹤人追蹤得如此悠閑。
悠閑到身邊多出個人與她同行,和她說話,她竟也沒怎麼吃驚。
“容大小姐追著郡主,是要去做什麼?”來人問道。
容搖光不答反問:“那寧大公子也追著來,莫非也是想要做什麼嗎?”
寧修言哈哈一笑:“容大小姐果真是個妙人。”
容搖光說:“過獎。”
接著兩人誰都沒再說話,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靜靜地跟著姬遙妝。
眼見姬遙妝在茶莊裏繞來繞去,繞了好大一個彎,方到了一個生著幾株茶樹的角落處。
來到角落後,她謹慎地往四周瞧了瞧,見沒人跟著,方抬手往茶樹上敲了幾下,角落裏悄無聲息地打開一扇門,遠遠望著裏頭黑洞洞的,她卻毫不猶豫,抬腳進去了。
望見這麼一幕,容搖光和寧修言對視一眼。
在自己的茶莊裏,在自己的地盤上,居然也還要如此小心謹慎?
她要做什麼?
“走吧。”
容搖光說了這麼一句,上前去敲茶樹。
才合上的門再度打開來,她正要進去,卻被寧修言搶了先。
寧大公子義正言辭道:“這種事,還是男人先吧。”
於是等寧修言進去了,容搖光才進去。
門後是一條密道。
密道裏沒光,但也不是很暗,至少還能讓人看清腳下是一層層的台階。
他們小心地沿著台階走,坡度是往下的,不知是要深入到什麼地方去,越走便越感到空氣中的濕潤,好似那條瀑布就在密道外的不遠處。
走了約莫半刻鍾,終於聽到了姬遙妝的聲音。
她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應當是和他們隔著一段距離。
“寧王怎麼沒來?”
這樣的速度,令得眾人思緒急轉,玩心大起,以致於姬遙妝悄悄離席時,竟沒什麼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