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實在身不由己。”樂師說著,表情無奈極了,“辜負了郡主的厚愛,在下無以為報,隻能為郡主撫琴一曲,聊表歉意。”
那一曲意境如何淒涼不必多說,反正自那之後,姬遙妝都未再見過他,花了不少功夫查探他的下落,也是無疾而終。
卻不想,當初她因愛才之心而心生大度,可這大度,竟給了尤思琴橫刀奪愛的機會,把她看中的人給搶走了去。
如今尤思琴直接讓這樂師在她麵前吹奏……
這豈非不是在打她的臉?!
她姬遙妝,堂堂晉陽郡主,如何能受得了這般侮辱?
是她這幾年來太過休養生息,安靜得他們都忘了膽敢欺辱她,會是何等的下場嗎!
被姬遙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發難的尤思琴也不惱,隻說:“晉陽郡主,愛樂之人非你一個,我也是好樂之人。如此,誰能請得動人,那全是各憑本事,又怎能說是搶呢?”
“嗬,你這話說得好聽,搶了就是搶了,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多年前就已和尤思琴撕破臉,如今的姬遙妝也更不會給對方麵子。
於是說出口的話毫不留情,卻又不像那些市井潑婦一般粗俗,反倒舌燦蓮花似的,聽得周圍人簡直是歎為觀止。
“京城中人皆知我嗜樂如命,一日不聽曲,便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當初我患了心悸之症,久病不愈,唯有聽了他的曲子,方能勉強入睡。我這病症,陛下都曾親自慰問過,你當時也在場,還語重心長地勸我要好好休息,病症有朝一日定然能好了。可你到頭來,做了什麼?明知我離不得他,偏要奪人所好,斷人生機……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正因那年沒能將樂師請到府上,她成天成夜地無法安睡,導致心悸發作愈來愈頻繁,愈來愈厲害,身體每況愈下。她的侍女心疼她,這便去了將軍府偷走容搖光的那份藥方,一日三次地熬藥,這才得以讓她慢慢痊愈。
上次容搖光去她府上時,她還未將這兩件事聯想到一起,而今親眼目睹了尤思琴的所作所為,姬遙妝恍然察覺,這個女人,真是好深的心機。
心機不僅深沉,更兼毒辣!
若不毒辣,如何能想到這麼個辦法?且知當初如果不是侍女從將軍府偷來了藥方,時至今日,她怕是早已病入膏肓!
果然,姬遙妝這麼一番話甫一說出口,整個水殿裏立時響起無數道抽氣聲。
眾人震驚地望向那仍坐在上首的女人。
如果晉陽郡主說的是真的,那麼太子妃應當早在四年之前就已經有了要害郡主的心思。
可她和郡主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些年來,郡主雖次次不給她麵子,但從未在背地裏動過手,更不要提危及她的性命。然她卻於多年前便已暗中下了毒手……
最毒婦人心,如若不是郡主今日點明,他們在場這麼多人誰都不知太子妃竟會是這等毒辣之人。
“在下實在身不由己。”樂師說著,表情無奈極了,“辜負了郡主的厚愛,在下無以為報,隻能為郡主撫琴一曲,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