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一引導,蘇塵身體再一震,而後一皺眉,吐出一口烏青的血來。

吐出毒血,他喘了幾口氣,總算清醒過來,慢慢睜開了眼。

蘇塵醒來,眼神分明還有些茫然,但他已然在睜眼的那一刻迅疾出手,一把叩住離他不遠的容北落的脖子。

這一叩,許是他用的力道太大,容北落一下就呼吸不過來。

她伸手去掰他手指,張嘴想要說話,卻是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感受著窒息所帶來的痛苦,她眼角有淚水溢出,視線模糊著看向站在床畔的容搖光。

救我,救救我……

看容北落嘴巴開開合合著要自己救她,容搖光搖了搖頭,旋即伸手搭上蘇塵的肩膀,說道:“沒事了,師兄,你先放手。”

聽到她的聲音,蘇塵果然放手。

得救的容北落立時劇烈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喘氣。

她眼淚流個不停,鼻涕也在流,整個人狼狽極了。再不敢靠近蘇塵,她連人帶被子躲得遠遠的,望著蘇塵的目光活像他真的汙了她的清白一樣。

這樣自作自受的容北落實在可憐,有人遞過去一方手帕,好叫她擦擦臉,豈料她不僅不接,反而躲得更遠。若非身後就是堅實的牆壁,她怕是要直接躲進牆壁裏去。

看著這樣的容北落,容搖光心道,單單看上蘇塵的長相和家世又如何?

蘇塵此人,鎮國公府世孫,天音門主親傳弟子,這般家世背景看來是極其符合閨中少女對豪門和江湖的全部臆想;他麵容清逸俊美,氣質卓卓非凡,的確是萬千少女最喜愛的那種意中人。

可這樣的人,溫文爾雅不過表麵功夫,麵具戴得太久,久到不管他做什麼都摘不下來,隻能繼續戴著——

經年不識枕邊人,這樣的蘇塵,怎能讓人安安心心地將終身交付於他?

他太危險了。

可笑容北落什麼都不知道,就一味地把自己往這火坑裏送。

又傻,又蠢,又天真。

這時,蘇塵徹底清醒過來。

他先轉頭看了眼那蜷縮到牆角的容北落,接著掃了眼房內眾人,最後想起剛剛的中毒,這才微微沉了麵色,對容搖光道:“師妹,幸好你及時過來了。”

容搖光“嗯”了聲,問道:“是什麼毒?”

“從鴆鳥酒裏提取出的一種毒。”

蘇塵說著,示意她看向他先前吐的那口血。

眾人循著一看,就見沾著血的錦被已被腐蝕出了好些個窟窿,且那窟窿還正慢慢往外擴散,看起來瘮人至極。

蘇塵道:“你再晚上一會兒,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最烈應屬鴆鳥酒,七大奇毒之四。

要解決這個奇毒,容搖光最是拿手。

蘇塵是她師兄,他在藥理上悟性雖沒她高,學得沒她多也沒她精,但他對鴆鳥酒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因而察覺到自己中了毒,他第一反應就是控製毒性的蔓延和爆發,意圖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其逼迫出來。

果然,這一引導,蘇塵身體再一震,而後一皺眉,吐出一口烏青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