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雲鶴。”
“好名字。”容搖光彎了彎唇角,笑容十分淺淡,“閑雲野鶴,這豈非就是你名字的來源?”
不等容雲鶴回話,她笑容忽的一收,語氣也變冷了:“容雲鶴,你記清楚了,我不是誰,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我該怎樣認錯,不是你一個分家的小輩能置喙的。”
別說是分家的小輩無法置喙,就是將軍府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那也要端量端量,才能看有沒有那個立場去指責容搖光。
這個道理,在場除了容雲鶴之外的人全都懂。
因而分家人誰也不敢出聲,隻能眼睜睜看容搖光走到容雲鶴麵前,看她垂眸打量著他,眼神冷淡,語氣也是冷淡:“你今年多大?”
“十,十一。”
“比玉衡還要大兩歲。”容搖光點了點頭,又問,“今年秋天的鄉試,你參加了?”
“……沒有。”
“童生試呢?”
“……也沒有。”
“原來還是個孩子。”
容搖光說了這麼一句,沒再說了。
她退後兩步,微微一笑:“童言無忌,罷了。”
依舊是輕描淡寫間,將容雲鶴出言頂撞她的事給掀了過去。
見狀,分家的長輩們立即出聲,言辭間莫不是千恩萬謝,感激容搖光的手下留情,同時還不忘推一把容雲鶴,讓他趕緊認錯。
然而容雲鶴早被她問得渾身冷汗,別說認錯了,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和輕視。
人容玉衡比他還要小,已經是新晉解元,他卻連童生試都沒參加,至今還窩在家中跟姊妹們成天胡天鬧地地廝混;
人容玉衡已經有功名在身,將來是能做大官的人,他卻被說是童言無忌,連教訓都如此不痛不癢,一點都不被容搖光放在眼中。
活該被容搖光輕視。
他沉默地想,不管是哪方麵,隻要和容玉衡一比,他就什麼都不是。
看容雲鶴僵直地站在那裏,一張尚顯稚嫩的臉忽紅忽白,眼神閃爍不定,容搖光微微垂眸,強行壓下那頻率過快的心跳。
就是眼下這麼個被訓斥得體無完膚,顯得頗為可憐的小孩兒,有誰能想到,前世他也是如剛才那般出言頂撞,她沒有教訓,隻在他長輩先聲奪人地訓斥他後說句算了了事,他卻懷恨在心,沒法報複她,就退而求其次,選了她弟弟來報複?
若非當時跟在他身邊的仆從被他的舉動嚇得驚叫,等別人發現了,她再過去,怕是玉衡早被他給溺死在冰水裏了。
所以她才說他閑雲野鶴,而非雲中白鶴——
野得慣了,就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敢做。
再看了容雲鶴一眼,容搖光收回目光,招手讓容玉衡過來。
一直跟在容均身後的容玉衡見了,不僅乖乖過去,還做全了禮數,恭恭敬敬地喊了句姐姐。
他這一番舉動,真切是將容雲鶴先前的行為給比得連塵埃都算不上。
於是容雲鶴被打擊得更厲害了。
“容,容雲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