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一下,孩子們的好奇心層出不窮,除了製作泡泡糖,小院裏自行發起的發明創造其實連綿不斷,孩子們甚至自己複製出了一個露天電影院。

那個時候,大院裏晚上總會放露天電影。每當到了夏天傍晚,大家早早地拿著小板凳來占一個位置,我們一邊聽著知了的聲聲嘶叫,一邊等著電影開演。當時經常反複播放表現抗日戰爭、抗美援朝的電影,因此《地道戰》看了很多遍。也在那個時候,我看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動畫片,名字叫《漁童》。這些露天電影是當時的重要娛樂項目,也是我受到的最初的電影啟蒙。在精神產品並不豐富的70年代,我在這些影片裏接受了革命啟蒙教育。很多當年的主旋律台詞,我已經爛熟於心。

露天影院是如何被小孩複製出來的呢?其實就是我們這些小孩用毛筆和墨水把玻璃片上塗抹上各種圖案,然後再用手電筒進行照射,把光投射到大屏幕上。現在看,這其實就是一個簡易的幻燈片。小夥伴用這些幻燈片編成故事,有人拿著手電筒,有人負責換玻璃,有人負責在旁邊照看著,有人在旁邊講故事。就這樣,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後來我們還討論過要不要賣票,不過因為設備簡陋、故事粗糙,問津者寥寥,最後隻能不了了之了。

也許正是因為物質生活的匱乏,造就了當時小孩們一種普遍具備的動手能力,各種自製發明層出不窮。對於我來說,也許好奇心就是在那個時候培養出來的,喜歡自己創造的感覺每天都在生長。我喜歡各種各樣的收集:紡織廠裏的小鐵片、院子裏撿來的剩木頭、大家丟剩下的冰棍棍兒、各種各樣的玻璃糖紙。而慢慢翻看夾在書頁裏的糖紙,成了當時的一種享受。隨著我收集東西的增多,我逐漸成了一個喜歡因陋就簡,自己動手做簡易玩具的孩子。

我可以用縫紉機將剩下的木頭線軸、橡皮筋和一團蠟做成小車。做法是:我在木頭線軸上抹上蠟,然後再用橡皮筋纏到線軸上,然後輕輕一鬆,小車就自動地向前慢慢滾動了。因為蠟可以給小車提供摩擦力,所以小車不會滑動得很快。另外,我還會用鐵絲自己做彈弓槍,然後用廢紙揉成紙團做成子彈打來打去。

從做這些小玩具開始,我動手能力的基礎在無形當中被奠定了。在製作玩具中,我找到了無窮的樂趣。到了後來,這種動手能力逐漸升級,再長大一點,我可以自己改造無線電,還可以改造雙卡錄音機。上了中學之後,我愛上了組裝和拆卸,經常郵購各種零件自己去組裝和拆卸,家裏散落著各種零件。當然,長大之後我就開始玩計算機了,有一段時間還幫著別人攢電腦。我對動手這類事情從來沒有發過怵,這和我童年時就開始利用各種天然廢料做手工不無關係。

童年時,我的行動沒有受到約束,想象力也沒有任何限製,也許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段充滿好奇的旅程就悄然無息地開始了。

現在回想一下,孩子們的好奇心層出不窮,除了製作泡泡糖,小院裏自行發起的發明創造其實連綿不斷,孩子們甚至自己複製出了一個露天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