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時不覺看了一眼一直在門外忙碌的阿芷,一麵笑道:“隻怕你這和尚做不久啦!”
說吧,便一麵笑著出去了。
曲靈風不知羞花何意,但他一覺醒來,已覺自己往日對閉月的種種鬱結如今都已打開,他原本就是個灑脫之人,沒想到遇到了閉月之後竟對她癡纏了數十年,此時心中不覺得難過,反倒隻覺得十分暢快,輕鬆和自由。
一時,阿芷進來服侍他吃過了晚飯,又服侍他躺下。
此後接連兩日,不知為何,那阿芷進出卻也不和他說話,總是不聲不響。曲靈風有時有意逗她兩句,她也總是愛搭不理。
第三日晚間,到了給阿芷麵上換藥的時候,阿芷任他在自己麵上刮藥敷藥,仍是悶聲不響,曲靈風有意逗她說話,笑道:“阿芷,等你完全恢複了容貌,你想要去哪?”
阿芷先前默不作聲,此時卻顫聲問道:“我一定要走嗎?”
曲靈風笑道:“自然了!我是一個和尚,你一個女子,總不能在和尚廟裏待一輩子吧?”
誰知一句話還未曾說完,忽見阿芷麵露愁容,眼淚止不住撲簌簌而下。曲靈風見阿芷滿麵淚痕,不由得慌了神,急道:“不能哭!眼淚會灼傷臉上的傷口!”
趕緊拿起一隻手帕,立時為她擦去臉上淚水。
“幸虧我擦的及時!”曲靈風見沒有引發額外的損傷,才鬆了一口氣。一麵給她臉上重新敷了一層藥膏,一麵問道:“阿芷,你怎麼哭了?”
忽見阿芷慢慢抬起頭來,她一雙妙目正凝視著自己。曲靈風見到她充滿愛戀不舍的眼神,心中微微吃了一驚,心想難道這女子竟然傾心於我了麼?
其實阿芷自從毀了容貌,心中早已是萬念俱灰,惟願自生自滅。她遭此大難,誰知竟有一個風流倜儻多才多藝又癡情的曲靈風日日夜夜照拂自己,他們二人日夜相對直到如今,阿芷已經不忍再離開他半步了。先前隻道是曲靈風癡戀於閉月,所以她心中雖然愛慕,卻並不作他想,隻求陪伴在曲靈風身邊,便已心滿意足。今日忽然聽到曲靈風叫她恢複了容顏便各自走開,想到兩人分開時刻,不由得傷心難治,因此便再也止不住心中傷心難過的淚水了。
曲靈風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當日醫治阿芷是為沈絲弦所托,這幾月功夫和阿芷朝夕相處,早已把阿芷當成了家人一般。先前他一門心思在閉月身上,從沒想到這個小阿芷竟對自己日久生情。想到這裏,不由得背心汗水涔涔而下。他剛從閉月的情網裏得以解脫,沒想到轉身又掉進了另一張情網裏,忽然間想起羞花臨走時說的話來:“隻怕你這和尚做不久啦!”
這時才明白了羞花的意思,原來羞花早已看出阿芷對自己的心意,而自己竟然如此糊塗,茫然不知。
此後幾日,曲靈風總是有意避開阿芷,隻在為她換藥之時才過來和她說話。阿芷仿佛竟也不曾留意,隻和先前一樣,這倒讓曲靈風有些無所適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