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顯得與世無爭的樣子,皇上就越喜歡與他說一些自己的想法。
甚至還說起楚弱南的生母淑芊漓。
季如夜知道淑芊漓的身份,也知道淑芊漓沒有死,而且此時此刻楚弱南就在淑芊漓那裏養傷。
若是皇上知道淑芊漓沒死,不知道會怎樣?
“季愛卿,你可有喜歡的人?”皇上靠在床上,看著靜靜為他診脈的季如夜問道。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季如夜真的用心為他診治,可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似乎死亡已經離他很近了。
鬆開了皇上的手之後,季如夜臉上沒發現任何變化。卻淡然的說道:“啟稟皇上,臣…自是有心愛的姑娘。”
皇上挑著眉驚訝的問:“到底是哪家姑娘這麼榮幸被季愛卿放在心上?”
低頭,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季如夜歎著氣說:“臣身患殘疾,被臣放在心上的姑娘又怎會榮幸呢?”
“哈哈。”幹笑了兩聲,皇上又問道:“既然喜歡,為什麼都這年紀了,還不娶回家?”
季如夜又是一陣無奈的歎息。“皇上,臣自知無法給心愛的姑娘如常人一般的一切,所以…寧可遠遠的看著她,隻要她幸福,我便也安心了。”
皇上深吸了口氣,隨後長長的呼出。
“季愛卿年紀不大,看得卻是通透。”說罷。皇上抬眸意味深長的看著季如夜問:“季愛卿看事這麼通透,對太子人選,季愛卿覺得三皇子與大皇子,誰能勝任?”
季如夜的內心是激動的,也是惆悵的。
隻可惜楚弱南還沒回京,若他公然舉薦大皇子,難免會落人口舌,畢竟他進宮替皇上診治也是楚定鵬舉薦的。
所以,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才抬頭看著皇上說道:“啟稟皇上,三殿下身份尊貴,能文能武,與朝中大臣相處融洽,若是能成為太子,必定能穩住朝中大臣。”
聽著聽著,皇上癟著嘴挑眉,卻並未開口說話。
見皇上沒說話,季如夜隻能繼續說:“大皇子謙謙君子,博學多才,以前被眼疾所困,現在眼疾已治好,有些大器晚成,卻也深受大臣們的擁戴,相信若成了太子,將來必是萬民敬仰的好皇帝。”
皇上的手輕輕揉搓著上衣袖口,金黃色的衣裳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麼刺眼。
“你盡說他們的好,朕想聽的是你心裏的實話,是實話。”
看著皇上那審視的目光,季如夜知道,他能說的不多。
於是笑著說:“二位皇子都是人中龍鳳,臣說的都是實話。”
閉上了眼睛,皇上扯著嘴角笑著說:“你啊…嗬嗬嗬。”
偏殿之內一時沉靜了下來,季如夜推動輪椅到另外一邊,為皇上寫了新的藥方。
皇上的身體已經虧虛到了極點,他隻望楚弱南能夠盡快趕回來。
而流川與大楚交界的地方,楚弱南騎在馬背上觀察著最佳的伏擊位置。
俞子羨跟在他身後,望了眼前的大峽穀一眼,表示這是最適合伏擊的地方了。
“王爺,我覺得沒有比這裏更適合伏擊的地方了。”
可楚弱南卻搖了搖頭。“我們覺得是最佳伏擊的地方,大月人自然也看出來了,他們有所警覺,我們的行動就會受到阻礙。”
俞子羨微微蹙眉,想了想說:“那…這一路都已經勘察過了,除了這裏,並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埋伏我軍幾萬將士啊!”
楚弱南想了想,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牛皮地圖,隨後指著地圖上一個圓圈說道:“日月湖。”
“日月湖?”俞子羨納悶的看著楚弱南問:“日月湖地勢平坦,又沒有可埋伏的地方,怎麼也不是個伏擊的最佳位置啊!”
冷冷笑了笑,楚弱南才說道:“流川有一種藥,放到水裏對魚蝦沒什麼危害,但是人一旦喝了那水,必得拉個兩天肚子。”
俞子羨眨巴著眼睛,問道:“王爺莫不是想用那種藥,下到日月湖裏吧?那得用多少藥?”
“這就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隻要用那麼一點,就能殃及一大片,日月湖不大,卻是最理想的水源,大月軍隊從此經過,絕對會紮營補給,不需要他們拉兩天肚子,隻要每個喝了日月湖水的大月將士有那麼一次忍俊不禁,我軍就能輕而易舉的殲滅大月雄獅!”
俞子羨舔了舔嘴巴,感覺他肚子咕嚕嚕攪動了起來。“王爺這招…真是太損了!”
“若不速戰速決,我擔心夜長夢多,上京城那邊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