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你怎麼來了?”趙無易氣喘籲籲,臉上還粘帶著方才廝殺的鮮血。
這回木光惱火了,他真想把趙無易打趴在地,破口大罵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吳國的人你都敢惹是吧,剛才那麼多侍衛要抓你,虧你小子福大命大,要不然……”
趙無易頓時默然無聲。他知道這吳國的禁宮不是自己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更知道這吳宮上上下下都有侍衛把守,雖說憑自己的功夫對付這些小嘍囉還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寡不敵眾啊!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蓉兒——這個從小就跟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白白地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更何況是在吳王的處決下!
趙無易的喉嚨像是被一根魚骨頭給噎住了,想要辯解又說不出話來。他的眼角濕了,紅了,腫了。
“這次的禍你可闖大了,你知道嗎,大司命為這件事發了多大的脾氣,少司命們相繼勸導才消停了片刻。要不是我擔心你,及時前來搭救,你的命早就落在吳國那些人的手裏啦!”木光責備地說,語氣帶著一絲關切。
趙無易知道木光是為自己好,要不然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救自己。為了他,木光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木鳳凰”的身份已經赤裸裸地暴露在吳國人麵前,而且用不了多時,吳國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少司命,我知道錯了。”趙無易滿心愧疚地對木光說。
“好啦好啦!現在說這些話都沒什麼用了,回去還要聽候大司命的處置呢!”木光打心底裏可憐眼前這個“徒弟”,他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就有責任在大司命麵前保住趙無易,否則不如不救呢!
“我先把你帶回去,盡量求大司命從輕發落。”木光對趙無易說。
趙無易看著木光,眼裏流出感激的眼色。他扶著“木鳳凰”,俯視崇山峻嶺,那一疊疊山巒起伏,遮蔽了他遙望吳宮的視線。蓉兒啊蓉兒,你現在還好嗎?
巫山,楚巫門,大門堂。
“趙無易,你好大膽子!”大司命板著臉,火冒山丈。他背著眾人,雙手交叉背在身後。眼前的牛頭蛇身像雙目深邃,散發著一股冷峻鄙人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趙無易。
趙無易垂著頭,不敢直視大司命嚴肅的背影。此時的他心裏霎時充滿著一種恐懼,但當他腦海中閃現出蓉兒的身影,她那清純的麵孔時,又倍覺溫暖。
“無易,還不快跟大司命認錯!”木光見他呆愣著,給他提個醒。
認錯?認錯……我憑什麼認錯?難道我去救蓉兒做錯了嗎?
趙無易越想越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不停地在心裏為自己辯解。他甚至覺得楚巫門的人都是冷血動物,他們都是大司命手下的玩偶,都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殺手。
大司命一語不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許久,堂裏闃然無聲,沉重的空氣凝固了,凍結了這裏的人和物。隻是微微聽見趙無易的呼吸聲,時而急促,時而停斷。
“來人啊,把他關到巫牢裏!”
“大司命——”木光將欲求情。
大司命皺著眉,眼神嚴肅地鎮著木光。木光隻好怯怯地低下頭,不敢出聲。
趙無易一言不發,木木地被兩個同門師弟給拉了下去,不做任何掙紮。
……
“大司命……無易他性子倔,您再給他一點時間,過幾天就認錯了,您就別把他關進巫牢了。”木光懇求道。
大司命鐵青著臉,高高的鼻梁閃著一道亮光。
“木光,你聽說了吳國上林苑的狐妖嗎?”
“狐妖?吳國?哦,你是說襲擊吳王的那隻白狐?”
“嗯。我聽土方說,那白狐差點被亂箭射死,幸好吳王的新寵救了它,才逃過一劫。”
“吳王的寵妃?難道是……”木光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
大司命詫異地看著木光,質問道:“你知道?”
木光急忙辯解:“不……我隻是聽說……聽說前些日子吳宮確實來了個新的妃子,生來一副傾國傾城貌。後來……”
“後來怎麼?”
“後來吳國人都謠傳說她是……狐妖……”
“真有此事?”大司命越發詫異,追問道。
“都是道聽途說罷了,盡聽他們瞎說!”
大司命略有所思,沉默許久,對木光說道:“你幫我去調查此事,一有消息,馬上跟我彙報。”
“是!”木光挺直腰板,旋即又說,“那……那無易的事……”
“先留在巫牢裏觀察兩天再說,叫他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