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地笑:“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呢,我可是您的人,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裴霂拖長了聲音嗬笑一聲,沒有再提這件事:“就按阿裳說的辦吧,凡事多加小心,更何況還有暗衛跟著。”
“……是。”
裴霂都開了口,影七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三人從陰影裏走出來,然後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分別朝三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顧長歌手裏握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順過來的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拄著地麵,腳步跌跌撞撞,一副餓得走不動路的模樣。
兜帽遮住了她一半的臉,她一雙眼睛隱在黑暗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路上的景物。
明明才是傍晚時分,正午的燥熱延續到了現在,但街上卻自帶一種陰森森的氣氛,沒有一絲人氣兒,讓人走著走著心底就忍不住有些發毛。
顧長歌一路向前走,正當她在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麵傳來了說話聲。
她腳步一頓,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頭。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城門附近了。
城門口聚集了很多人,還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顧長歌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了那個熟悉的人——裴義。
原來他這會兒才到。
裴義著一身白色長袍,衣擺處用銀線繡著滾雲紋,一把折扇在手,唇邊笑意淺淡,端的是平易近人,氣度不凡。
他現在正和一個人在說話,因為距離稍微有點遠,顧長歌看不清這人具體的長相,不過看看他身邊人對他的態度,再看看他的衣著打扮,不難猜出來他正是撫州州主,安誌成。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顧長歌想了想,打算換個近點的位置,湊上去細細聽聽。
然而她腳下剛動,就感覺腳踝一緊,有什麼東西握住了她的腳踝!
誰!
顧長歌一瞬間渾身的毫毛倒立,緊接著,地上就傳來一個人不滿的聲音:“喂,你擋著我睡覺了。”
她緩緩轉身低頭。
隻見一個人從一邊的陰影裏露出了半邊身子,不合身的衣袍下伸出一條髒兮兮的胳膊,手還握著顧長歌的腳踝不放。
他抬起頭,不滿道:“別擋路好嗎?我翻身都不舒服。”
顧長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他身上披著一條黑到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破被子,整個人又都在角落裏縮著,在黑暗下根本注意不到這裏還有一個人。
她沉默著挪開腳,那人卻不樂意了:“哎,你這是什麼態度?”
他爬起來走近兩步,語氣特別不好:“你一句話都不說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在這一片安靜中顯得突兀且刺耳,顧長歌心中道一聲不好,回頭一看,果然這邊的動靜已經被裴義他們注意到了。
她不動聲色地笑:“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呢,我可是您的人,自然不能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