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一裴義對他有救命之恩呢？”
“這更不可能。”
裴霂嗤笑一聲，“謝垣的身手足以吊打十個裴義，又怎麼會成為他的救命恩人。”
顧長歌微微垂了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剪影。
明白了。
裴義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是五秒鍾的時間，隻夠她看見裴義救了一個人，至於這個人的身份以及裴義救他的原因，她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現在從裴霂的話中，她已經大致推出了裴義的計劃。
而這時的裴霂也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瞳孔一縮：“你是說……”
如果放在以前，顧長歌不管說什麼他是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但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對眼前這個旁人眼中“荒淫無道”的女帝產生了印象偏差，所以潛意識也忍不住開始重視她說的每一句話。
讓裴義成為謝垣的救命恩人，這件事屬實困難，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比如。
“這是裴義做的局。”
兩人對視一眼，有了共識。
雖然世人皆知女帝是個廢物，但是直到現在，攝政王裴義都沒有停止拉攏天下所有的強大勢力，壯大自己的隊伍。
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江湖之人最重義氣，如果裴義真的成了謝垣的救命恩人，那麼從另一個方麵來講，裴義拉攏謝垣，就已經成功了。
顧長歌勾了勾唇角，眸中躥過一絲冰冷。
她偏不讓他如意。
……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顧長歌這幾日都在模仿女帝的做派，日日晚上流連在後宮，一不順心就大發脾氣，還順道下令砍了好幾人。
——這幾人，都是她發現的裴義布置在她身邊的眼線。
裴義很謹慎，就算他在心底早就認為女帝已經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但卻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不過女帝本就暴虐成性，裴義的人之前被她殺過的也不少，這件事倒是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三日後。
天山茶樓。
“大人，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
三樓的包廂裏，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袍一塵不染，一頭墨發束在頭頂，相貌英俊，眉眼溫和。
他靠在窗邊，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掂著茶蓋撇去浮茶，輕輕吹了口氣，吹散了嫋嫋青煙，然後看著它們又聚攏起來。
氣質端得是清貴無雙，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讚歎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但是誰又能想到，這個男子就是如今掌管天下大權的攝政王，裴義。
他聞言稍稍偏過頭來，唇角勾起一抹笑：“吩咐下去，可別出了差錯，否則……”
陽光正好從窗外撒進來，落到裴義身上，勾出一圈光暈，更襯得他氣質溫潤。
他明明是笑著的，可是那侍衛卻隻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脊背爬上頭皮，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彎了彎腰，飛快地退了下去。
裴義慢條斯理地將茶杯放下，淡漠的目光向下看去。
路邊小販的吆喝聲，大娘的講價聲，稚童歡樂的笑聲，一齊湧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