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老伯,您可知道城內詳細情況?”
那船夫似是愣了愣,有些不解,但還是回道:“聽說是有位尚書大人貪了不少銀子,其中牽扯了人命,但如今也沒人查,便沒了後話。這貪咱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貪的,隻是連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也都受了連累,今年莊稼歉收,偏偏收的稅又比往年多了不少,這日子實在是難過啊……”
他習慣性多說了幾句,話音才落,看到麵前兩人神色竟都默契地凝重起來,一時更為不解。
兩人下了船,付了銀子,拱手一揖出言告辭。
船夫看了看手裏的銀子,將槳一鬆,招手高聲喊:“兩位客官,錢給多了!”
“那老伯您先留著,我們下回再渡河,就不付錢了。”
船夫看了看那數量,這些就是他渡一年也賺不到的啊……
還沒再問,江懷璧的聲音已遙遙傳來:“老伯方才給我們提供了線索,便當做酬謝了。像您家的冤屈,會有人做主的。”
船夫怔怔地看著前方,兩人帶著鬥笠,腳下俱是瀟灑的步子。他想起來,方才江懷璧行的亦是男子禮節。
他日日渡船,南來北往的消息聽得不少。近幾日便聽說因著河京那事兒,京城派了欽差下來。這一回是兩個,聽人說仿佛還是對夫妻。而其中那女子,正是景明年間女扮男裝考上榜眼的那位。
那可是位傳奇人物。他在村裏頭聽說書也都聽了百兒八十遍,中榜眼、上朝堂、平叛亂、清吏治、開女科……這可比那古時鄉貢進士黃崇嘏要要傳奇多了。
聽那說書人口中念的江氏“眉目清貴,巾幗丈夫”,方才眼前不正是她?他在原地呆了呆,想起來那貴公子喚她“阿璧”,這大名都傳遍天下了,他怎麼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呢……
船夫頗有些懊惱,想再追上前去一覽兩人風姿時,卻已連人影也見不著了。
良久才遺憾地長歎一口氣,隨即又有些高興。她說會替他們做主,那這河京的貪官就一定跑不了了。說書人可說的是她“守正誅邪,明察秋毫”來著。
他看了看手裏的銀子,心想到時候那恩惠可比這些銀子大得多了。
他看了看天色,尚且還早。將船撐起來,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烏篷船又蕩漾在河上。老人心情好,心道這次回去可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今兒個可遇到了兩位不得了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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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與江懷璧終於穿過叢林,眼前豁然開朗。腳下道路逐漸寬闊,行人也多起來,兩人帶著鬥笠,並不惹眼,邊走邊仔細聽他們的談話。
路旁茶肆,市坊攤販,同京城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更多了煙火氣息。
然而兩人已來不及去品賞這些,腳下步履匆匆,向著河京的方向。
心間裝了責任,便半分也不敢懈怠。
“他們喜歡這樣的生活,向往這樣的生活,我們就盡力去成就成就的生活。天下人所願,其實都一樣的。”
“敢問老伯,您可知道城內詳細情況?”
那船夫似是愣了愣,有些不解,但還是回道:“聽說是有位尚書大人貪了不少銀子,其中牽扯了人命,但如今也沒人查,便沒了後話。這貪咱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貪的,隻是連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也都受了連累,今年莊稼歉收,偏偏收的稅又比往年多了不少,這日子實在是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