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逍遙楞了片刻,竟大笑起來。
夜同樣大笑起來。
這樣的笑在別人看來他們是真的非常高興,但隻有他們彼此知道這笑的背後卻藏滿了無盡淚水。
因為黑與白早已融為了一體,離了誰都是錐心刺骨的痛。
默契間,二人同時止住了笑聲。
君逍遙望著她,柔聲道:“葉子,我雖依舊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好奇,但我相信那是緣分使然。”
他抬頭看著天,道:“緣分是它給的,無論怎樣咱們都要感謝它。”
夜同樣抬起頭,呐呐道:“是啊,真的要感謝呢……”
天遠不遠?
它不遠,就在頭頂,每個人都能看到它。
天遠不遠?
它很遠,它明明就在頭頂,每個人卻無法觸摸到它。
夜卻覺得天不遠,因為他就在身邊。
天是怎樣的顏色?
在別人的眼中是藍色。
夜眼中的天卻永遠都是白色,正如眼前的人一般純淨,毫無一絲雜色。
她再一次正視眼前的人,沉默了片之後,終於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裏的一句話:“逍遙,你認為天是怎樣的顏色呢?”
君逍遙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她,笑道:“我所看到的天一直是黑色的。”
夜開心的笑了。
不知為何,君逍遙看著她如今這笑容,心中竟生出濃濃的愧疚。或許是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又或許他在想若是當時沒有追求她,或許她不會像現在這樣要強顏歡笑的麵對離別之苦。
在這一刻,他將所有都歸罪於己身,因為除了這樣他真的不知道能再為眼前的人做些什麼。
夜覺著他有些怪怪的,趕忙問道:“逍遙你怎麼了?”
君逍遙笑著道:“沒事,隻是在回憶一些事。”
夜唇不動,低沉的聲音又出現:“回憶?真的?”
君逍遙怔了怔,道:“我,這……”
如果說有什麼人能讓他緊張,無疑便是眼前這個名為夜的女人。
夜冰冷的眼漸覆柔色,竟笑了,道:“逗你呢,真是個傻男人。”
君逍遙苦笑。而她的目中就隻映著他苦笑的樣子,再無其它,“逍遙,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還要聽嗎?”
君逍遙笑著點了點頭,道:“當然。”
夜笑了,柔聲繼續講述著他們的故事。
她從通河鎮講到迦葉寺,從迦葉寺又講到葬劍穀……
她本是一個不喜歡多話的人,更是一個隻喜歡聽故事而不願講故事的人。
但現在她完全改變了。
是因為愛嗎?
她不知道,隻知道現在的她已與眼前的人融為一體,他喜歡講故事,那她便也會喜歡。
君逍遙一直靜靜的聽著,看著,傻笑著。
他本是一個浪子,更是不學無術的少閣主,平日隻知遊戲花叢,吃喝玩樂。
但現在他不是了。
他的武功已遠超他的父親,在江湖上已算是絕巔。他更從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哪怕那女人再美麗也是枉然。
為什麼他變了?
因為此間他的眼,他的心都已被這道黑色的身影所注滿。
君逍遙楞了片刻,竟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