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1 / 1)

濃稠的夜。

佛堂裏,燭火通明。

老和尚靜跪在觀音像前黃色的蒲團上,邊敲打著木魚,口中邊呐呢著讓人無法聽懂的經文。

忽然,起風了。

燭火全部被吹滅。

整座寺廟失去了所有顏色,隻有黑。

月光照耀進來,隻能形成慘淡的微光。

老和尚似乎很緊張,敲擊木魚的頻率不斷加快。

“唔嗚嗚……”又一陣狂風刮過,將門吹的“吱嘎”亂響。

穆然一道身影如幽靈般自門口出現。

她黑衣裹身,黑色的鬥笠下懸著黑色的麵紗,似乎與這濃稠的夜已融為一體。

不過她手中的劍卻成為了此間第二種顏色,紅色的劍鞘,紅色的劍柄,二者合一,帶著濃濃的不詳。

“踏!”

她邁動腳步,但卻落地無聲,好似行走的幽靈。

“哢!”老和尚似乎用力過猛,又似緊張過度,手中的木杵應聲斷裂。

“你是他的什麼人?徒弟?還是後人?”他張口,蒼老的音色,帶著濃濃的悔意。

“踏,踏……”

她沒有回答,但卻在不斷的接近著,一步步走的很慢,但步與步的間距卻如測量過的一般,全部相同。

“踏!”

她停下腳步,漆黑的身影已立身在老和尚的身後,似真,似幻。

此間的風越發凶猛,將她懸著的麵紗“撕”開一角,雖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卻能看到一雙冰冷的眸,死寂,空洞,沒有一絲溫度。

此時,風停了。

她緩緩拔出手中的劍……

老和尚忽然站了起來,但卻一直背對著她,“女施主,不用你動手,今夜老衲就將命還給你!”

決絕赴死的聲音落下,他枯黃的手猛然拍向眼前木魚。

“砰!”

一聲響動,白色的粉塵帶著濃濃的異香,自碎裂的木魚內升騰而起。

這是武林中人人不恥的迷心粉,是下三濫用的招數,他用隻是因為不想死,哪怕這件事錯的是他。

“去死!”

惡狠狠的聲音落下,他那慈祥的麵容,在此時變的滿目猙獰,回身,猛然一掌,快如閃電。

可是身後的她,卻如同幽靈一樣消失不見。

突然,一抹刺目的紅,在他眼前掠過。

“你……”

他來不及說遺言,命已入黃泉。

致死他都不敢相信,世上還會有如此快的劍法。

她砍下了老和尚的頭顱,裝在了包裹裏,背上,踏著沉沉的步子,離開了這千年古刹,漸漸再一次融入黑夜之中。

迦葉寺,達摩堂首座,晦暗禪師,亡!

而殺他的人,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觀音像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