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在村裏的地位很高,年邁的村長都時常同他談話,聽從他的意見,加上五奶奶的草藥,他們一家很快就在村子裏有了自己的名望。
村裏的男女之別非常嚴謹,一般女人不得進祠堂,不得入祖墳,不得參加村裏的會議,許多活動也被禁止參加,她們唯一被允許的領地就是相夫教子,平時就連出村的機會都極少極少。
但是由於當時環境如此,加上苗寨的習俗同此地說實話也差不太多,五奶奶一直沒把這種分別放在心上。
直到她跟著自己的男人,聽到做到的事越來越多,她才隱約察覺出這個村子的不對勁。
這個村子的所有男人,不許出村定居,也不許入贅,一輩子都隻能待在村落裏,生老病死都在村裏。
後來,村裏的醫生走了,五奶奶身為一個女人,雖然被眾人所質疑,但是由於村裏沒有會醫術的男人,她還是頂替了醫生的班,她看到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
她發現,村裏一旦死人,女人還好,普通的喪葬風俗就可以,但要是男人,不管他生前是否婚配,都會身穿紅色新郎服入殮。女人出殯往往在白天,男人出殯卻都在晚上,喪葬隊伍沉默著把男人的靈柩送到祖墳。但是五奶奶從常常閑聊的小媳婦口中聽到過,當八仙抬著靈柩去祖墳的時候,從棺材內部往往都會傳來一股奇怪的抓撓聲。
她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好奇,加上身為苗女的自信,使她並沒有把這個看起來與尋常小山村沒有半點區別的村子看在眼裏。
村裏的男人並不多,但是都保持在一個詭異的平衡中,每五年死去一個,每五年出生一個,不多也不少。女孩則沒有這個詭異的平衡,不過女孩都是外嫁,不會招贅,所以沒有多大的影響。
五奶奶越來越好奇了,她的眼睛盯上了那個治喪時一律不許女眷進入的祠堂。
五年過去,在又一個男人死亡以後,五奶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著男人們不注意偷偷溜進了祠堂。
她躲在祠堂後麵破爛的幕布裏,偷偷看著祠堂裏發生的事情。
第一天沒有出事,五奶奶認為自己是想多了,回到家以後睡了一覺,她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怪事,但是第二天,五奶奶還是止不住好奇,溜進了祠堂。
她迷迷糊糊睡到了傍晚,祠堂裏仍舊平平安安,她剛想偷偷回家,盡量不驚動五爺的時候,祠堂的大門卻吱啞一聲開了。
五爺率領著一群人,他身後的大漢肩上扛著個麻袋,氣勢洶洶地往靈堂裏一扔,五爺神情非常平淡,看見麻袋被重重地扔在地上時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很快,那個麻袋開始扭動。
五爺眼皮子抬了下,手下人會意,鬆開了麻袋,露出裏麵的東西。
居然是個十五六歲的活生生少女。
後麵的事,就連五奶奶這個見多識廣的苗女都震驚了。
少女的手腳依然被綁著,衣服卻被那幫男人粗魯地撕開了。
五奶奶捂著嘴巴迫使自己不尖叫出聲,她預想中的情節遲遲沒有發生。隻見,那幫男人畢恭畢敬地請來一套喜服,這下的勁就要細致多了,他們小心翼翼地給少女換上喜服。
與此同時,五爺用畫筆在那張她以為沒用的空白畫像上作畫,很快就勾勒出了少女的模樣。
村民又捉了隻大公雞,公雞脖子上掛著個紅包,裏麵還有一撮頭發,他們迫使那個少女同大公雞拜了堂成了親。
五奶奶漸漸意識到了什麼,她開始發抖。
拜堂以後,他們解開少女身上的束縛,把鮮活的少女扔進了棺材裏,麵無表情地蓋上棺材板,釘上了棺材釘。
期間,少女一直在哭喊求饒,手指在棺材板上一下一下地抓著,發出陣陣刺耳瘮人的抓撓聲,但是那些男人依舊麵無表情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那些男人,在五奶奶的記憶中是溫和的鄉人,憨厚的丈夫,慈愛的父親,記憶中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如斯冷漠的模樣。
很快,七根棺材釘全部釘上,棺材裏的動靜還在持續,五爺看了眼外麵漆黑的天色,沉默地一揮手,八仙就把棺材扛起,無聲地往外抬了出去。
在男人們踏出祠堂的那一刻,五奶奶終於支撐不住了,癱坐在地。
走在最後的五爺察覺到了什麼動靜,他冷漠地走過來,掀開了五奶奶麵前破爛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