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句。
我把手裏的茶放到案上，平靜地與我的主子對視：“阿禮是看那絡子舊了，遲早要鬆脫，到時候若是弄掉了墜子就不好了，不如趁早換個新的。”
那雙我一直都看不懂的黑眼睛注視了我半晌，忽然牽起唇角笑了：“你多慮了。”他將那顆骰子牢牢攥在手心，“我不會弄丟它的。”
殿下垂下眼睛，重複道，“我不會再……弄丟了。”
他擺了擺手。
我不再說話，行禮退下。
快要邁過門檻的時候，我大著膽子抬頭看了殿下一眼。
他正垂下眸子，萬分憐惜地撫摸著那顆骰子，像是在愛撫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燭台在他身後投下濃重的陰影，幾乎像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一樣。
後來，殿下的病的確好了。平海王再也沒有理由不同意兩人的親事，殿下趁著成親時親貴齊聚一舉控製了所有人，而清和郡主作為牽製平海王的關鍵人質，被鎖在了明昌宮裏。
郡主性子暴烈，又擔心著祖父和父親，一切事了，被放出來之後，她保養良好的指甲折了好幾根，嫩蔥似的指尖全是斑斑血跡，我看了隻覺得觸目驚心。
殿下，不，該改口稱陛下了。
陛下他登基後，很是處置了幾個人，除我之外，知曉他過去十年戴著假麵的人，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宮禁裏。平海王因為從龍有功，清和郡主封了和妃，比其他大臣進獻來的女子位分都要高。
但他始終未曾立後。
陛下登基後的第三年深冬，榮貴嬪生下了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圓臉圓眼睛，臉頰微豐像個嫩桃子，瞳色有些淺，接近褐色，十分玉雪可愛的一位小郎君。
皇上用手去逗弄孩子的臉。小孩咯咯笑出聲，皇上冷肅的麵容也柔和起來，他微笑著去看貴嬪，“彤兒，你看我們的——”
看到榮貴嬪疑惑神情的瞬間，皇上冷下了臉，忽然振衣而起，甚至沒有看自己的長子一眼便拔腿離去。
“皇上他……方才叫我什麼？”榮貴嬪剛生產完有些虛弱，似是並沒有聽清。
這虛弱救了她一命。
我歎了口氣，微笑道：“皇上方才喚的，正是娘娘。”
“是嗎？可是……”
“娘娘想必是聽岔了。”我看了看周圍，榮貴嬪的宮女們立刻開始讚同我的說法。
從榮貴嬪宮裏出來的時候，外頭正飄著鵝毛大雪，不知下了多久，悄無聲息地覆蓋了一層，天地萬物都是白茫茫一片。
皇上就站在雪中，抬頭看著天空。皇上器宇軒昂，身材修長，為他打傘的小太監艱難地伸直了手臂。我將他打發走去抬禦輦過來，接過他手中的傘，輕聲問：“陛下，咱們回宮罷？”
“又下雪了。”皇上的聲音又低又冷，“彤兒她，會不會冷？”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還是少年的皇帝知道她怕冷，讓我將兩身絲綿裏衣送給那個少女。那個時候的皇上，細心體貼得不像話。
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句。
我把手裏的茶放到案上，平靜地與我的主子對視：“阿禮是看那絡子舊了，遲早要鬆脫，到時候若是弄掉了墜子就不好了，不如趁早換個新的。”
那雙我一直都看不懂的黑眼睛注視了我半晌，忽然牽起唇角笑了：“你多慮了。”他將那顆骰子牢牢攥在手心，“我不會弄丟它的。”
殿下垂下眼睛，重複道，“我不會再……弄丟了。”
他擺了擺手。
我不再說話，行禮退下。
快要邁過門檻的時候，我大著膽子抬頭看了殿下一眼。
他正垂下眸子，萬分憐惜地撫摸著那顆骰子，像是在愛撫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燭台在他身後投下濃重的陰影，幾乎像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一樣。
後來，殿下的病的確好了。平海王再也沒有理由不同意兩人的親事，殿下趁著成親時親貴齊聚一舉控製了所有人，而清和郡主作為牽製平海王的關鍵人質，被鎖在了明昌宮裏。
郡主性子暴烈，又擔心著祖父和父親，一切事了，被放出來之後，她保養良好的指甲折了好幾根，嫩蔥似的指尖全是斑斑血跡，我看了隻覺得觸目驚心。
殿下，不，該改口稱陛下了。
陛下他登基後，很是處置了幾個人，除我之外，知曉他過去十年戴著假麵的人，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宮禁裏。平海王因為從龍有功，清和郡主封了和妃，比其他大臣進獻來的女子位分都要高。
但他始終未曾立後。
陛下登基後的第三年深冬，榮貴嬪生下了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圓臉圓眼睛，臉頰微豐像個嫩桃子，瞳色有些淺，接近褐色，十分玉雪可愛的一位小郎君。
皇上用手去逗弄孩子的臉。小孩咯咯笑出聲，皇上冷肅的麵容也柔和起來，他微笑著去看貴嬪，“彤兒，你看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