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象牙彎刀(1 / 2)

宇宙洪荒,萬物連象。茫茫雪域,一望無邊……

在利亞遜森林東南方,在遙遠處與天地接壤的雪峰山巒,此起彼伏,形態各異。峻峭的懸崖,如立、如劈,欲墜、欲飛。險狀十足,危機時伏。尖頂的山峰,像刀,似劍。包狀的丘陵,弧線圓潤,安祥自如。像一堆堆巨型的優質麵團,潔白無瑕,銀光耀眼。像一尊尊母親的乳房,肅穆莊嚴,溫婉可親。站在這裏,讓人不禁有一種襟懷坦蕩,甘做子民的衝動。

前麵不遠處,有一個東邊坡勢延緩、西邊稍顯峻峭的、不深而較闊的河穀。河穀的地形地貌,是地殼運動未能愈合的皺紋,是冰融雪消彙成溪流的雕刻,是西伯利亞強風的有力傑作。裏麵有潺潺流淌的河流,零零星星的樹木,嘰嘰喳喳的鳥鳴和一簇簇紮群的、用樹枝和藤蔓搭建成的純草木結構棚子,現代人叫做房屋。

不由分說,這些房屋的主人就是正在快速進化的人類。

在這裏,這群人和已經在此棲息了幾萬年的猛獁和睦相處,互不幹涉。人們視猛獁為溫和動物,猛獁視人們為感情動物。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們易居這裏,河穀的空間逐漸縮小,晝夜的噪音逐漸增大,更喜歡自由、安靜和寬敞的猛獁們走掉了許多,隻有屈指可數的極少部分留了下來。

人類是喜歡刨根問底感恩謝恩的,他們知道,自己的到來給猛獁們帶來了幹擾,沒有唯我是從妄自尊大,給這個地方起了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名字——猛獁河穀。又把他們各個家族、親族聯合起了,總稱蒼鷹部落。

生活在這裏的猛獁,也被後來的人們叫做“長毛象”,因其身形如象,身上長著厚厚的纖絨和十餘公分的長毛得名。猛獁,是韃靼語“地下居者”之意,起源於上世紀的熱帶地區,一直生活到了3700年前的全新世。它身高體壯,腿如銅柱,腳生四趾,頭特別大,嘴部有一對1.5米左右的、粗壯的內彎月長牙,可用以攻擊,也可用來防衛。猛獁在當時的大型動物裏,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壯漢”。

這是大約在9000年前的冰河紀末期,冰雪覆蓋著一切,蒼茫而又遼闊,一眼望不到邊的四周,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就連利亞遜森林的很多樹木也被這厚實的白色淹沒得銷聲匿跡了。

並非冰雪是永遠的勝者。自從有了生命,宇宙間的萬物就是相生相克的。這不,太陽一出來,冰雪就迅速地被融化,此起彼伏的冰裂聲“吱嘎吱嘎”不絕於耳。早晨還看是銀光皚皚的陽坡,到了下午,便依稀可見土壤的黑黃和生命的綠色了,空氣裏散發著泥土的醇香和草木的馨香,人的五髒六腑都變得舒暢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溫度上升,河水流量加大,血肉動物的徜徉、尋覓和飛奔····

蒼鷹部落的人們開始活躍起來。

邁阿騰妻子旺姆挺著搖搖欲墜的肚子,手裏提著一個皮囊到河邊打水來了。

她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烏黑的頭發披在肩膀,全身的皮革都是新的,手腕和腳脖子都係著用極其柔軟的蔓條編製成的花環。她吃力地蹲著馬步彎下腰,掐了一枚碧綠的草葉插在頭上,對著河水照自己。清澈見底的河水嘩嘩流著,蕩起一波波漣漪。

旺姆在水裏看到自己在微笑,看到漂亮的衣裳,看到脖子上烏格送給她的雕著太陽和月亮圖案的虎牙護身符,看到水裏女人為之驕傲的臃腫腹部,也看到幾條小魚向逆水方向躍去。她把雙手在河裏蘸上水,抬起臂膀,用手把腦後的頭發捋了一捋,對水裏的女人努了一下嘴,說:“你要做媽媽了。”突然又臉色凝重地說,“可是,你爸爸明天就要出遠門了。唉!”

巫婆烏格手裏也提著一個皮囊,嘴裏邊磕著鬆子打水來了。一位拄著一根木棍曬太陽的老人和烏格打招呼:“烏格,也打水。”烏格點點頭,沒有做聲,隻是把手裏的皮囊朝老人晃了晃,意思是說“嗯”。老人點頭笑了笑,意思是說“我知道了”。老人大概是個聾子吧。

烏格大老遠就朝著旺姆喊:“旺姆,操心點,腳下麵滑。”

旺姆已經打滿了水,一隻手扶在腰間離開了河邊。她聽見烏格喊她,邊走著轉過頭去答應了一聲:“哎,我知道。”

幾個小孩在學烏格說剛才說的話:“操心點,腳下麵滑。”烏格向其中一個小男孩白著眼睛吐出舌頭,從喉嚨發出恐狼一樣的叫聲“嘔——”。小孩們被嚇跑了。小男孩當時就被嚇哭了,跑了幾步,腳下打滑,跌倒了。

烏格連忙過去扶。小孩哭的更厲害了。烏格把小孩抱起,想讓他站起來,小孩兩隻腳在空中蹬踢著,怎麼也不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