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出聲舉薦道:“皇上,微臣聽說傅丞相的公子是帝都第一才子,不如讓他也作一首詩?”

皇上一聽,忽然來了興致,便準了,讓傅鈺作詩一首。

秦墨言朝傅鈺這邊看過來,幸災樂禍地笑著,見她醉醺醺的,忽然又心虛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有點不該在這個時候捉弄傅鈺。

傅丞相剛想幫傅鈺婉拒,誰料傅鈺從凳子上站起來,歪歪斜斜地站著,打了個嗝,半眯著眼看著那模糊抹明黃色,“皇上,要是,嗝……要是草民作的詩能入您的眼,有,有沒有賞賜啊?”

傅丞相聞言一驚,忙起身,對著座上的皇帝,恭敬道:“犬子無狀,請皇上恕罪。”

皇上擺擺手,笑道:“無礙。”還沒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問他要過賞賜呢,即便是他的寵臣和寵妃也不敢,這孩子倒是有點意思。

“皇上,您……唔……說話算話啊。”

說罷,醞釀一下,一首描寫沙場的七言詩在她唇齒間流出,全詩一氣嗬成,大氣磅礴,雖隻有二十八個字,卻寫了一位將軍出征、戰爭以及擊退敵軍凱旋而歸的場麵,用詞貼切,讓人身臨其境。

傅鈺語畢,眾人嘩然,驚歎、豔羨、讚賞的目光往傅鈺投來,紛紛出言賞,皇上也大加讚賞。

邵瑾熙也向她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倒是小看了這小子了呢。

傅鈺嘟著嘴問:“皇上,您……說話還作數不?”因醉而紅彤彤的臉顯得天真。

皇上撫掌大笑,“傅家小兒郎,不知你要何賞賜?”

要什麼賞賜啊?傅鈺茫然四顧,最後把目光鎖定在邵瑾熙身上,這尊什麼東西,額,雕像?嗯,是雕像!美,嗯,好美!她呆呆的看著移不開眼。

她伸出手指,指著邵瑾熙,一臉認真,語氣也變得鏗鏘有力的說:“草民要她!”

此言一出,有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這幾人卻覺得寒冷刺骨,氣氛也變得尤為緊張。

暖風拂過,那幾人打了個寒顫,背脊骨一涼。

不明真相的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邵瑾熙後無一不驚豔,隨即調侃傅鈺有眼光。

皇上看到自己的女兒時,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傅鈺,目光沉靜,一臉深思,不置一詞。

邵瑾熙眉頭緊皺,薄唇緊抿,臉色被氣的一陣清一陣白,幽冷的眸光射向傅鈺,若那眸光可以變成利箭,傅鈺早已萬箭穿心。

奈何醉醺醺的傅鈺壓根不知道他有多生氣,朝他傻嗬嗬地笑著,還欠收拾地說了句“我就要你!”便倒下了。

秦墨舒眉頭緊蹙,以前調侃他何時嫁人,嫁了人會如何,如今真的好像要嫁人了。自己真是烏鴉嘴,而且弟弟還是罪魁禍首,讓瑾熙知道了還不殺了他。

他轉眼,狠狠地瞪了秦墨言一眼,低聲斥責道:“看你做的好事!”

秦墨言懊惱地回了句:“真是的,這都能讓這小子撿了便宜,還抱得美人歸。”

周淑妃看著皇上,臉色煞白,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她正是邵瑾熙的母妃,也難怪她著急的,兒子就要被丈夫當成女兒嫁給一個毛頭小子了,而她也隻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周淑妃剛想說話,同樣心急如焚的傅丞相已經替她說了,“皇上,那是犬子醉後的胡話,請皇上切勿當真。”說罷垂眸,恰好掩飾住眼底的恐慌。

傅夫人臉色煞白,那拿茶杯的手禁不住顫抖,熱茶被抖出,燙紅了手也全然不覺。

皇上看了看醉倒的傅鈺,又看了看邵瑾熙,沉思片刻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傅鈺一眼,然後顧左右而言他,既不答應,也不拒絕,把話題繞開。

如此一來,緊張的幾人如獲大赦,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逐漸鬆動。

宴會繼續進行,一直到晚上宴會結束,再無意外發生,一直提心吊膽的幾人才安心。

棲霞宮。周淑妃的寢宮。

“瑾兒,今天好險,嚇壞母妃了。”周淑妃拉著邵瑾熙的手,聲音哽咽的說著。

邵瑾熙目光放柔,溫聲安撫,“母妃,這不沒事了嗎?”

周淑妃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瑾兒,你是不是怪母妃?”怪母妃連一個正常的身份都給不了你。

邵瑾熙聞言,思緒百轉千回。低頭看著風韻猶存的周淑妃,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眼睛紅得像兔子眼,抬手為她拭去眼淚,耐心安撫,“母妃,兒臣怎會怪你?若是沒有你,兒臣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