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陳曦立在原地，用力掙脫他的手，迎向他的目光裏，是從未見過的疏離。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沒有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沒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也不再對他百依百順、柔情似水。剩下的，隻有排斥與抗拒。
不過是分開五年的時間，為什麼會改變這麼多。
宋楠疑惑道，“還在生氣？”
好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怕是在其他女孩子麵前，也是這樣假裝無辜的吧。
陳曦懶得戳穿他，更不想招惹事端，強壓下心頭的不適，麵無表情地說，“沒什麼，我有急事，有機會再聊。”
她轉身便走，宋楠在她背後喊了一聲“阿曦”，兩步追過來，攔在她前頭，“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他的眼睛直視陳曦，目光誠懇堅定，毫無怯意。
話有可能是假的，眼神騙不了人。
或許，他一開始的動作，僅僅是習慣而已，並非有其他意圖。
如果是這樣，反倒是陳曦太衝動了，生生將一次再普通不過的重逢，弄得雞飛狗跳。她靜靜心，笑得意味深長，“聽你的意思，像是找過我。”
話裏話外，都是嘲諷。
那些事，誰心裏不清楚？何必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弄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宋楠察覺出她的話中有話，心中思忖良久，始終想不出原因，最後，隻是輕歎一聲，“是的，我找過你，可是，你所有的親朋好友，都不知道你的去向。”
陳曦是搬出宋家的第二個月離開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父母都不知道她會去哪兒。當時，她確實是想永遠不踏進淮城一步，後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她仍是選擇回來。
她以為經過這些年的沉澱，即使再見到宋楠，也可以平心靜氣地跟他打個招呼，可最終，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
心裏那道坎兒，再過一個五年、五個五年，都跨不過去。
“兜好大一個圈子，你到底是想跟我說什麼？”陳曦指著對麵牆壁上的鍾表，快言快語，“有事說事，沒事解散。你的時間很寶貴，不要浪費在我這個跟你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能夠多相處一秒鍾也是好的；不想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相處的每一秒鍾都是煎熬。
眼前的人，已經不值得她承受這種煎熬。
“你是我老婆，怎麼會不相幹。”
陳曦提醒他，“宋先生，請你注意措辭。”
他們之間早就兩清了，就算以前有過什麼，也是過去的事。現在他們都是自由之身，非要用過去的關係強行將兩人扯到一起，未免太蠻橫了些。
按照宋楠的脾氣，遇到類似情況，他是不肯多說什麼的。現在不同，他非常清楚，如果輕易放走陳曦，下一次見麵不知道何年何月。
宋楠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好，曾經是。我知道你對離婚的事耿耿於懷，阿曦，簽字之前，我說過，給我一年的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嗬嗬，他的交代，就是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好讓她知道，她錯過了一個多麼有女人緣的男人？
認識那麼多年，她第一次發現，他的本質居然是這樣。她倒要看看，他究竟如何一再刷新無恥的下限。
陳曦冷笑一聲，雙臂交疊在身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現在給我一個交代也來得及，我洗耳恭聽。”
不管陳曦是不是相信，隻要願意聽他說，就還有機會。
“事前，我曾經跟嶽……不，是伯父提過，他說……”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宋楠的話。
他沒有看來電人是誰，直接掛斷電話，正要繼續解釋，電話又響起來了。
如此連續數次。
“阿曦，你等我十秒鍾，我接個電話。”宋楠走到僻靜處，跟電話另外一頭的人說著什麼。
他盡量壓低聲音，陳曦依然從他的口型中猜出，來電話的人是誰。
不是沒在他身上吃過虧，她為什麼還在這裏浪費時間，等他那些無法自圓其說的借口。
夠了，她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她走向電梯方向，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宋楠掛掉電話，回過身，想接著跟陳曦談的時候，卻發現早已不見她的蹤跡。
半小時後，宋楠從商場走出來，手裏捏著一張購物小票，仔細思索著童裝區售貨員透露給他的消息。
陳曦有個女兒，按照小票上記錄的衣服尺碼來看，大概五歲左右。
五歲，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