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大衣多暖和啊,厚厚實實的,一裹,風都吹不進的。
“謝了。”陸懷安慢慢感覺身體回溫,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沈茂實搖搖頭,風吹得他一張嘴就感覺喉嚨都涼了,他搓了搓手:“你去吃個早飯吧,我在這兒看著!”
也不是不餓,實在是沒心情吃。
“先不吃了。”陸懷安搖了搖頭,目光依然緊緊地盯著車站口:“看她什麼時候到吧。”
他時不時地抬起手,看一眼時間。
每隔半個小時,就會讓沈茂實在這守著,他去打電話。
北豐那邊,雪已經下得很深了。
在南坪,下雪的時候,總難免的帶點雨水,因為氣候潮濕嘛。
雪和雨水一交融,就會融化,一般得下雪沙子才能有雪層,不然雪花落地就沒了。
可北豐不是的,北豐幹燥,下雪就純粹是下雪,落地厚厚一層。
“老師說,再下一會,他們就沒法出門了。”
他們已經跑遍了陸懷安的店鋪,沒找到沈如芸,也沒找到丁順利。
陸懷安聽了,倒也不意外。
天氣有變,工程肯定得停的。
隻是不知道丁順利去哪了,也許是去朋友家了吧。
他人機靈,總不會出事的。
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就是沈如芸了。
打完電話,陸懷安步伐沉重地走上台階。
“安哥。”沈茂實原地小步地踏著腳,麵帶驚慌地看著他:“下雪了。”
陸懷安陡然回過神,一抬頭。
飄飄揚揚的雪,夾雜著細細碎碎的雪沙子,凶狠地拍在他的臉上。
南坪的第一場雪,來得竟如此突然。
他心裏一咯噔,喉嚨哽住了。
如果雪下大的話,就算沈如芸成功從北豐出來了,也很有可能堵在半路上……
想到最糟糕的結果,各自心裏都是一沉。
倆人對視,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下起了雪,有些人出來就打上了傘。
為了不錯過,陸懷安帶上沈茂實,一人守了一邊,盯著出來的人瞧。
看著人家接到了親友,歡聲笑語地離開,他們心裏頭一片酸澀。
也有哭哭啼啼,拍著大腿說怎麼辦的婦女,哭暈了就被家人拖回去。
除了每隔半小時的打電話,倆人就這樣安靜地立在雪中,眉毛上都漸漸沾了一層雪。
一直熬到中午,漸漸沒人了。
沈如芸還是沒見著。
看著臉色蒼白的陸懷安,沈茂實給他搞了杯熱水過來:“喝點熱水吧。”
陸懷安接過來,暖了暖手,才小口小口地喝著。
“也不知道……”沈茂實正說著話,忽然看到後邊有人揮手,他連忙推了推陸懷安:“安哥,那老板叫你!”
扭臉看了一眼,陸懷安麵色大變,杯子直接扔了,往那邊飛奔。
地上下了雪沙子,又濕又滑,走到半路還差點摔一跤。
好不容易到了店裏,還好,電話還沒掛。
“喂?”
電話是嬸子打來的,她又激動又歡喜又擔心:“小芸打電話回來了!她說她昨晚上就出發了,但現在雪下得大了,有雪沙子,車子停在了屯興縣!”
屯興縣離南坪有點距離的。
若是坐火車,大概也就半小時的距離。
可如果走路或者開車的話,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好,我知道了。”陸懷安讓她千萬守著,沉吟片刻:“如果她再打電話回來,讓她原地呆著別動,我去接她。”
接?
沈媽聽得擔心死了:“怎麼接?”
他們又沒火車!
陸懷安掛了電話,又打給崔二,讓他立刻把拖拉機掛上鏈條開到市裏來。
然後他讓沈茂實跟著他回去。
“回去?”沈茂實聽了,有些遲疑:“那萬一,他們車又好了,又能開了……”
“開不了,那是一車的人,他們不會拿全車人性命開玩笑的。”
既然會停下,就說明雪下得比南坪這邊還深。
屯興和南坪,中間隔著一座大山。
屯興縣更靠北,三麵環山,唯一敞開的那一麵又臨江,北風吹過來,他們連個遮擋都沒有,肯定更冷。
陸懷安很快就想出了應對之策:“在這等著不行,我們得過去接她。”
趁著現在南坪剛下雪,還來得及。
如果拖到晚上,雪下深了,車出不了門了,到那時,什麼都晚了。
“好。”沈茂實連忙去開車,陸懷安叫他直接過來:“你的車別開了,我們不是開小車過去。”
這天氣,這種車子壓根上不了路的,等會雪沙子一多,輪子絕對會打滑。
而且,他得回去查一下路線,帶上地圖才行。
崔二接了電話,火急火燎地往市裏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