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冬寒】(1 / 2)

梁芸眼看襄桐挨打,心裏著急卻不敢上前,生怕她娘一怒之下打得更凶。她靈機一動,轉身往東屋去搬救兵。

襄桐這個時候自不會頂撞。

其實隔著棉夾襖並沒多疼,她又側了身把大半個後背留給梁柳氏,那處的棉花絮的密實,也更頂揍。

梁柳氏養尊處優了近十年,這會兒不歇氣兒連打帶罵發落了十幾抽,不見襄桐如何,她自己先累得籲籲喘,隻能罷了手。

她心下恨恨,卻也不能往死裏打。

滿院子的粗重活計就指著這一個出力,真打壞了哪個來替?

何況,這丫頭當初簽的是活契,她父母雖都不在了卻還有個大伯,真打死了打殘了也不好收場。

襄桐見梁柳氏住了手,臉上沒有絲毫怨憤。

“娘子先勿惱,這般晚歸原是我的不是,反帶累了您和芸姐兒跟著操勞。好在我多盤桓這半日也不算空耗,竟得來個好消息。”

梁柳氏本來把撣子都重新攥起來了,聞言眯著眼問:“什麼消息?”

末了覺得有可能是襄桐的緩兵之計,又沉下臉威脅:“你老老實實答話別耍花招,著緊你的皮肉。”

襄桐見慣了她色厲內荏的樣子,對付起來有些章法。

“外頭天寒,我先扶娘子屋去說。”

梁柳氏出來的急,身上也沒披件鬥篷,在外頭立久了果然覺得寒氣逼人,遂如了襄桐的願。

倒要看看這死丫頭有什麼話說。

梁柳氏自守寡後曆來儉省,主屋裏也不掌燈,烏漆麻黑的也省得看她橫眉立目。

“有什麼屁,還不快放。”

襄桐不在意她言辭粗鄙,語氣愈發和緩。

“我今日歸家時逢見我堂姐歸寧了。”

“是你大伯家的大姐兒?我記得她仿佛嫁的是城裏鄭家米鋪的一個夥計?”梁柳氏不十分確定。

“正是呢,娘子好記性。”

襄桐讚了一句又繼續:“聽我堂姐說,就在幾日前,鄭家米鋪隔壁新開了一家醫館,叫做芝齡堂的,坐堂郎中是位年逾花甲的老神仙,說是打東京府退下來的禦醫,如今歸來造福鄉裏呢。”

梁柳氏前兩年繼喪夫後,唯一的兒子梁茂也在一場大病之後燒聾了耳朵,如今隻勉強能聽聲,近來更是連話都說的不囫圇起來。梁柳氏十裏八村的郎中遊醫問尋了個遍,始終無果,她本已經不抱希望,此番襄桐帶來喜訊,她將信將疑,又忍不住期望是真的。

“你接著說。”梁柳氏假作鎮定,身子卻不自覺往前探去。

“這位郎中姓顧,懸壺濟世幾十載,除了尋常病症,聽說於五感之疾最是精鑽,據傳當初在汴京時,當朝太傅石相公嫡孫的失聰之症便是他給醫好的,前後所耗光景不過十數日……”

梁柳氏不待話落地,激動得從凳子上一蹦老高,也不顧自矜身份,一把抓住襄桐的手臂。

“你說的可當真?”

“我堂姐確是這麼說的,且這事在杭州城裏已然都傳開了。娘子,那顧郎中既做得禦醫,定是有真本事的,咱們不若盡早帶著茂哥兒登門求醫吧,若遲了,恐被哪個大戶人家先截了他做家醫去。”

梁芸眼看襄桐挨打,心裏著急卻不敢上前,生怕她娘一怒之下打得更凶。她靈機一動,轉身往東屋去搬救兵。

襄桐這個時候自不會頂撞。

其實隔著棉夾襖並沒多疼,她又側了身把大半個後背留給梁柳氏,那處的棉花絮的密實,也更頂揍。

梁柳氏養尊處優了近十年,這會兒不歇氣兒連打帶罵發落了十幾抽,不見襄桐如何,她自己先累得籲籲喘,隻能罷了手。

她心下恨恨,卻也不能往死裏打。

滿院子的粗重活計就指著這一個出力,真打壞了哪個來替?

何況,這丫頭當初簽的是活契,她父母雖都不在了卻還有個大伯,真打死了打殘了也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