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半夜的時候,張古被母親的一陣低喃聲吵醒了,他緊張地走到母親身邊,發現母親緊緊閉著眼,一頭的冷汗——她在說夢話,聲音很小,就像說悄悄話似的:“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8943。”
張古想,父親走了,或許,他能從母親嘴裏得知點什麼。
翌日,張古就想盡辦法,詢問母親老樓的事,他在紙上寫給母親看,可隻要他寫上“莊如”兩個大字,母親就會見鬼似的大喊大叫。最後,他隻好放棄了,因為醫生告訴他,母親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定是之前受了什麼刺激,他必須停止這種行為。
張古感到了一絲絕望。
6
幾天來,張古一直在聯係父親,可惜,父親的電話一直關機,親戚朋友也沒有一個知道父親去向的。張古越來越懸心了,他總覺得,又要出什麼事了。幾天來,張古還總是接到米柯的電話。有一次,米柯打來電話,說得張古如芒在背。米柯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地說:“張古,你8943。你幫幫我,我害怕,真的怕!
那東西真的跟著我,她要害我!”張古強作鎮定地說:“米柯,你不要自己嚇自己。”米柯說:“不!是真的!你不知道,昨天晚自習回宿舍的時候,我還看見那東西了!”張古說:“你看見什麼了?”米柯說:“一個人!女人!她跟在我身後,穿著高跟鞋,哢噔哢噔的,我扭過頭一看,發現她躲在一棵老樹後麵,隻露出一個腦袋,頭發很長的腦袋。”張古忙說:“她長什麼樣?”米柯說:“看不清楚,夜太黑了,我隻能看見一個輪廓,她就好像從樹上長出來的一節樹枝子!”
張古沒再問什麼,他安慰了米柯幾句,便掛了電話。電話掛掉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後悔了,因為,米柯失蹤了。如同張古的父親一般,米柯是突然失蹤的,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沒人能聯係到她,隻是,整整三天了,誰都沒見過她。
米柯的失蹤,讓整個東海學院慌亂了起來,老樓的傳說再一次成了人們的談資,一人一張嘴,百人百張嘴,米柯的失蹤之說,變得越來越怪異,越來越恐怖,而老樓的回聲怪談傳說,又一次根植進人們的心中,惶惶不安的,成了一個不可觸及的禁地。
張古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在一天接一天的煎熬裏,他終於等到了米柯的噩耗。米柯死了,淹死在東海學院旁邊的民心河裏。發現她的人,是個垂釣的老頭,他的魚鉤子勾住了米柯的頭發,一用力,米柯那顆被泡得發白的臉便露了出來,老頭的魚線“哢嘣”一聲斷了,她像捉迷藏似的,又緩緩地沉了下去,那雙眼睛,早就成了兩個黑窟窿。老頭差一點犯了心髒病,跌跌撞撞地報了警。警察來了之後,初步斷定,米柯是自盡的。張古聽到這個消息後,傻了。他眼前仿佛出現了那晚的情景,無法抑製:夜晚,米柯本來在睡覺,突然,她坐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一般,呆呆地,傻傻地、目光呆滯地走出了宿舍,她像是一個被人控製的機器人,而控製她的就是她身後那個看不見、摸不到,卻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
她一邊走,一邊重複她的話。
那個聲音說:“向前走。”
她一邊向前走一邊說:“向前走。”
那個聲音說:“向左轉。”
她一邊向左轉一邊說:“向左轉。”
最後,她來到了民心河邊,風刮了起來,她的頭發亂舞,這時,那個聲音輕輕地說:“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