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助地搖搖頭,厲北川說:“看來你果然忘了,如果,我說,你記不得我,是一場笑話,一場鬧劇,但是你不可能記不住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蘇沫安,他們是你的至親父母,你的爹娘。”
蘇沫安突然間落下淚,這淚水不是因為自己看到了父母,而是因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廢物,連自己的父母都認不出來,那麼,她留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用?
她不僅無助的閉上了眼睛,曾經眉目流轉的瞬間,如今也變得特別沉寂。
她虛弱地對眾人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靜靜。”
歐陽墨聽到這句話說:“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但是還記得這句話,始終你都想自己靜一靜,一直以來你都想要靜,但是老天爺卻沒有給你一個安靜的生命,你想靜若處子,他卻讓你動如脫兔,你的生命太過動蕩了,所以,忘掉也好,忘掉對你來說是一種救贖。”
他的這句話,本來不想對著厲北川說,但是,現在的處境卻讓他脫口而出,厲北川曾經承諾,要給蘇沫安一世獨寵,可是,蘇沫安遇到他之後卻好像遇到了天王煞星,之後發生的事情,一直不怎麼順利。
本來應該得到幸福生活的她,也失去了那種耀眼的星光,隻是在一個人孤單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曾經嚐試過,如果不愛這個人會怎麼樣?但是結局讓他更加失望,他以前總是認為,如果不去愛會留下遺憾,但直到自己經曆了那麼多變故才明白,讓人遺憾的往往就是愛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她忘記了曾經的遺憾,忘記了曾經的收獲,曾經的痛楚,以前的她,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安靜的小公主,隻是躺在她的城堡裏,這方寸之地,便是她的領域,便是可以庇護他的地方。
厲北川看著她,突然笑了,得意地對歐陽墨說:“她雖然這樣了,但是她唯一記得的,是我。你有沒有聽到他剛才跟你說話?是我,他記得是我,他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記得,可是印象裏有我,所以任何人都無法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他的這份得意,帶著一些淒涼,那種蒼涼的感覺,讓歐陽墨覺得心裏很難受。
他知道,這件事情對厲北川的打擊很大,雖然他隻是在口頭上,占有上風,但是,他內心所承受的煎熬要比自己早承受的多得多,除了蘇沫安在這件事情中傷害最大之外,就是他在這件事情中傷害大了。
他突然有了一種,把厲北川當成好兄弟的感覺。
他走向前,拍了拍厲北川的肩膀:“你不要這樣,你振作一點,沒有人去跟你搶她。我說過,我隻是一個觀眾,曾經想成為這段愛情的演員,但是現在我隻是一個觀影者,你要好好的,隻要你好好的,才能照顧好她,他現在這種狀態,沒有誰可以像你一樣在他身邊,陪著她堅強,陪著她一直走下去……”
說完這話,歐陽墨拿起蘇沫安的手,輕輕地放到自己的嘴邊吻了一下,隻是這一下,把他這麼多年的恩怨情仇,全部卸下,隻是這一下,讓他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這一吻,厲北川並沒有跟他爭執,但是這一吻之後他訣別的離開了病房,厲北川甚至沒有回頭去看他堅毅的身影。
他知道,歐陽墨這次離開,是對他的一種供手相讓,是他安寧生活的一種成全。
但是此刻,他的內心真的安寧嗎?現在,一個如同一張白紙般的蘇沫安就在他的麵前,等待他去勾勒,等待著他去培養,但是他卻突然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