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湯銳對鄭硯之的印象就是清高,太他媽的清高。這種想法使他第一眼就把鄭硯之劃出了自己的世界從無交集,他和鄭硯之也確確實實是兩種人,一個是現實主義者,一個則是理想主義者。而隔了九年之後,湯銳對鄭硯之有了新的認識,就是幼稚,幼稚到極致。

那天看到鄭硯之走進包房時,湯銳愣了一下,這張臉有點熟悉,仔細想了想就記起來是高中時期其他班的一挺有名的同學,名字湯銳也清楚地記得,叫鄭硯之。但是等湯銳想起來的時候,鄭硯之已經快步走到他身邊的潘總跟前,把一大疊錢狠狠拍在潘總臉上。

鄭硯之冷冷道:“第一,把你的錢收回去,第二,把我的名字添上,第三……”

話沒說完,鄭硯之就被三五個人拖出去了,一頓痛打可想而知。

潘總抹抹臉,朝一旁的湯銳訕笑:“現在的年輕人啊……”

——年輕?湯銳想,自己已經離這個詞很遠了,但是他和鄭硯之是同齡,鄭硯之倒是還很年輕,一如當年。

之後酒局上湯銳大概摸清了是什麼事情:當下熱播的一個軍事題材劇其實是鄭硯之去年寫的,但是電視劇上映了,編劇裏沒有他的名字,鄭硯之找過潘總算賬,被潘總五萬塊錢打發了。

酒局散了之後,湯銳派人把半醉的潘總送回賓館,隨行的還有公司旗下的兩個嫩模,還有其餘導演演員湯銳也都讓秘書打點好了,自己開車回家,車開到半路上看到一個潦倒的身影,湯銳便停車走了過去。

路邊蜷縮在地上手扶著欄杆的人,正是鄭硯之。

“你沒事吧?能站起來嗎?”湯銳把手伸給鄭硯之,“我送你回家吧。”

鄭硯之沒搭理湯銳,捂著傷口強撐著站起來繞過湯銳繼續走,等他站起來之後湯銳才看到他另一隻手上拎著半空的酒瓶。

湯銳沒動,自言自語似的,隻是聲音稍微抬高點:“你高中是在四中讀的吧,我也是四中畢業的。”

鄭硯之停下腳步轉身看湯銳:“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知道我?”

“三班的鄭硯之誰不知道,讀高中的時候基本上每個月都要拜讀你的課堂作文,”湯銳說,“剛剛包房裏我也在,大概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同學一場,你現在有傷,我送你回去。”

“一丘之貉。”鄭硯之冷笑,“我很好,謝謝。”

鄭硯之說完就轉過身去繼續走,沒走幾步就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湯銳搖搖頭走過去蹲下來扶起他,看著路邊呼嘯而過的車打出來的燈光一束束在鄭硯之的臉上明滅反複,還有鄭硯之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順著臉部線條往下淌。

湯銳架起鄭硯之回車裏,鄭硯之原先還反抗,但被湯銳無意碰到傷口後悶呼一聲,便再也沒有力氣掙紮。湯銳把他扔後座上,猶豫了一下開車回家,等到自家門口的時候,鄭硯之已經不知是痛暈了還是累極睡著了,怎麼叫也不醒。

湯銳隻好把鄭硯之搬回家放倒在客房床上,在光亮的地方他才看清楚鄭硯之衣料被冷汗浸透,身上又都是淤青,好在大多傷在皮肉,而鄭硯之先前捂著的腹部可能傷勢更重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傷到內裏。

湯銳略微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讓鄭硯之暫住一晚,便去脫鄭硯之的的衣服,剛解了一兩粒紐扣鄭硯之便一皺眉,猛然起身,手指緊緊地抓住湯銳的手臂,嗚咽一聲後把胃裏翻江倒海的痛楚都吐在了湯銳的西裝上。

湯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當場愣了足足兩秒鍾,隨後偏過頭去長長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