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庭院裏的草木散發出一股清新的味道,略帶了點腐味,就好像隔壁山姥家自製的臭豆腐。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雙手抱著膝蓋,目不轉睛地盯著院落裏麵的管家大人九狐……種菜。
等等,他是什麼時候點亮了種植技能的?
這樣的問題我們暫且放一放,總而言之,先讓我們回到當初,我是如何收留了這隻可憐(誤)的管家。
我們這樣的妖怪一生下來就要尋找守護者,簽訂契約,讓對方成為管家或者戀人,這樣的話倒是沒錯啦。
隻是,我還沒想好要共度一生的人選,某日醒來就發現自己正被某種金屬質感的東西牢牢禁錮在床頭,我掙紮了一下,猛然睜開眼發現,是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手銬扣在了床架上,而罪魁禍首,此時背對著我,逆光的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他寬肩窄腰,頭發很短,即使隔地很遠,我也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
是受傷了,還是吃了什麼活的東西。
嚶,不是要吃我吧?
雖然我們妖怪沒有命門,吃了被消化再拉出來也有一定幾率可以複原啦,但是不要太惡心好嗎,這種自愈技能我真的一點都不想點亮啊……
突然,那男子轉過頭,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握著一隻注射器,他緩緩走近,單膝跪在我的床頭,“大小姐晚上好,我是您未來的管家。”
他的聲音低啞深情,如果不是他手裏可疑的注射器暴露了他的內心的陰謀,我恐怕都要相信這個人的真心了。
我義正言辭:“不要你當管家。”
他有點苦惱:“但是現在當情侶,我還沒有準備好。”
準備你個頭啦!
“你是要吃掉我嗎?”麵對危險我必須臨危不懼,所以請忽略掉我說完這句話後帶出來的哭腔。
我真的有點怕啊!
男人側頭思考了一會兒,夕陽的光灑在他清俊的側臉上,帶出幾分禁欲的味道,他輕輕開口:“我曾經吃過燉煮的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的肝髒,可卻沒有吃過狸貓的。”
我心肝一顫,此時此刻淚流滿麵:他說的沒錯啦,我的確是一隻狸貓妖!
“所以你是要吃掉我嗎?不然你拿著注射器做什麼,給我先麻醉一下?”
“我不會對最心愛的大小姐做這樣過分的事情,這隻不過是一劑毒/藥而已。”
這樣明明更過分吧?!
“總而言之,”他頓了頓,突然用手掌托起我的下巴,勾起嘴角道:“讓我做你的管家吧。”
我視死如歸:“不……要!”
“不然我就吃掉你哦。”
“好的,管家大人,今後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貪生怕死的我,就這麼讓這個可疑的家夥住到了家裏,並且……成了我的管家。
他說他叫九狐,我告訴他我叫阿狸。
當時九狐舒展開眉目,在昏暗的光線下整個人都顯得朦朧了,像是裹著一層黑霧。他笑意加深,似乎是在品嚐什麼,露出那種饜足的神情,讓我到現在都難以忘懷。
他輕聲對我耳語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名字。”
這是指他早就認識我嗎?
不過以這種手段逼迫我屈服在他的西裝褲下,並且成功了,真是手段卑鄙呀!
我打消了腦子裏那混沌的往事畫麵,看了看院子裏正挑挑揀揀的九狐,索性不再去理會他,一個人走到屋內喝茶。
直到我倒茶的那一瞬間,我才想到,還沒有看看九狐的血統到底是什麼。
管家和大小姐之間的羈絆都是因為血統引發的,甚至不是純正的主仆關係,也有管家的血統比妖怪望族大小姐還要高貴的事情,當然,那種情況的話就好比是草根女主遇到了高富帥,唐僧遇到了白馬小龍王一樣。
不過主動送上門的家夥哪裏有血統純正的?說不定是其他家族挑剩下的吧?
就好比青龍家的大小姐有一隻青梅竹馬的童養管家,那隻管家被調|教地乖巧忠犬,以至於那家大小姐常常會帶出門,在其他人麵前炫耀一樣。
當然,那隻管家也非常給力,時不時就單膝跪地,手操長刃切腹什麼的,以示忠誠。
雖然妖怪的自愈能力很強,但是時不時切一切肚子什麼的,還是惡心地夠嗆。
隻是我該怎麼和九狐提出要看他血統的事情,這種事情就好比剛一見麵就要看別人(嗶——)一樣難堪,因為管家們也是有自尊的,身為靈氣極弱的妖怪就已經很艱難了,不要拆穿了好嗎?
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九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幻想了幾個可能發生的畫麵: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深夜,我小心翼翼推開九狐的房門,想要看看他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變成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