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流水的動作瀟灑流暢,霸氣十足,杯中的酒水見底,景墨塵冷冷的一勾唇,看向莫子清。
“這酒……你不能喝!”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而不語的一起轉頭望向了這令人驚駭又詫異的一幕。
一位冷峻逼人的神秘上座來賓,竟然搶了新娘的酒杯…。
他與新娘,是什麼關係?
秦書朗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手裏的高腳杯,指尖已經乏白。
他側頭瞧瞧莫子清……那明媚的臉上卻沒有笑容,她咬著下唇,目不轉睛的盯著將她手裏酒杯奪去的那個男人。
那目光裏複雜的深情,秦書朗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清兒,他最最了解不過。
今天明明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然而他最想嗬護的那個人,卻是不幸福的。
四目相對,景墨塵大剌剌的看著婚禮的主角,別人的新娘,絲毫不避諱,那丹鳳眼裏的勢在必得隨著他身上的高冷一並散發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避諱?這本來就是他的女人!
一勾唇角,景墨塵將手裏的高腳杯放在了桌子上,又直起了挺拔的身姿,邪邪的笑著。
“不要誤會,我隻是說……新娘子,還要陪客,不適宜飲酒而已……這杯酒,我替你喝了!”
眾人呼了一口氣,婉兒拍拍胸口,好似被嚇破膽子似的靠在了清水的肩上。
莫子清了解景墨塵的性子,如果真的要他放手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必定是抱著萬念俱灰的心態,下了天大的決心。
別看他現在在人前裝模作樣,背地裏指不定多痛苦。
莫子清忍住心裏的痛苦,微微一笑,“那祝您吃好喝好!我與書朗還要陪客,請總裁自便!”
景墨塵看著那窈窕動人的背影就那樣,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對所有的來賓陪著笑臉,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
婉兒輕輕拍了拍景墨塵的肩膀。
狐媚的眼睛看看莫子清,繼而又看看景墨塵。
無奈的歎口氣,“塵……你真的……就打算這樣放棄了?”
景墨塵吐出嘴裏的煙霧,眼光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莫子清。
眼神迷離的道出一句:“怎麼可能……”
婉兒大駭,“那你現在……你不會是想與從前一樣,將秦蕭寒徹底擊垮吧?!塵……那樣清清會恨死你的!”
景墨塵搖了搖頭,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掐斷了手裏的香煙,對婉兒說道:“不會……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婉兒狐疑的揚起了眉毛,“心甘情願?”
又與清水對望一眼,清水搖搖頭,顯然也是不明白景墨塵何出此言。
莫致遠打了一個激靈,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側身回過頭,卻分明隻看到,那位鷹一樣的男人,在盯著宴會上的新娘,深情款款而專注。
莫子清垂了垂眼斂,側耳對著一旁的秦書朗說道:“書朗,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間!”
秦書朗見莫子清臉上妝容都難掩飾的蒼白,急忙伸出手探了探莫子清的額頭,星眸裏麵浮現出了緊張的神色,
“清兒,是不是太累了?我陪你去房間!”
莫子清搖了搖頭,兩隻手抓住秦書朗的臂膀,勉強的勾起了嘴角的笑容,“書朗,今天你我是主角,我自己一人離開本就是不合時宜,如果你再走了,那這裏的賓客誰來作陪?”
秦書朗:“但是你——”
莫子清伸出小手覆在了秦書朗的唇上,“別說了,不要讓賓客看笑話!”
秦書朗握住了莫子清的小手,無奈的點了點頭,又叮囑一番,才目送著莫子清離去。
這一切,入了景墨塵的眼裏,散發了一股滔天的怒意。
周圍的人感覺到異樣,也在紛紛揣測,這位氣宇不凡的男人,與新娘的關係。
莫致遠走了過來,“書朗,清兒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是我去陪陪她吧!你留在這裏陪客人!”
不等秦書朗回答,莫致遠拍了拍秦書朗的肩膀,便轉身朝著莫子清的方向走去。
令人沒有注意到的是。
剛才那個死死的瞧著新娘的神秘男人,在眾人未曾發覺的時候,已經悄然離開。
莫致遠輕輕敲門。
莫子清聽到敲門的聲音,慌亂的退出了手機相冊,鎖上手機鍵盤,擱在了桌子上。
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請進!”
莫致遠推門而進,笑意盈盈的看著坐在桌子前的莫子清。
“寶貝,爸爸聽說你不舒服,過來陪陪你!”
莫子清站了起來,眼眉低垂,看著自己的鞋尖說道:“不要緊的,爸爸……我隻是不太喜歡熱鬧!”
莫致遠點點頭,拉著莫子清坐到了沙發上。
心疼地說道:“爸爸知道!寶貝喜歡清靜……可憐的孩子,今天受罪了!”
莫子清微微一笑,“爸爸哪裏的話,嫁給書朗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叫做受罪?”
莫致遠歎口氣,搖搖頭,“爸爸知道你不喜歡書朗,爸爸看得出來。景先生對你的一片癡情,你同樣也喜歡景先生……可是寶貝又不能對不起書朗,所以,隻能委屈景先生……”
莫子清心裏頭正不好受,經莫致遠這樣一說,再也憋不住心裏的痛楚。
眼角落下了淚。
當她看到墨塵放下身段展現出隻有在對自己展現出的無奈與祈求的時候,當她看到那丹鳳眼裏的痛楚與失望的時候,她明明強迫自己的心剛硬起來,
卻偏偏碎了一地。
莫致遠擁住了莫子清,“寶貝別哭!爸爸相信以後你嫁給書朗會幸福的!爸爸還是願意看到你和書朗在一起!”
莫致遠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擰開,遞到了莫子清的麵前。
“寶貝,別哭,喝點兒水!你瞧瞧,妝都花了!”
莫子清止住了哭泣,拿起一旁的紙巾沾了沾眼角,接過了莫致遠手裏的礦泉水。
莫致遠緊緊的盯著那礦泉水的瓶口即將接近莫子清的嘴角。
頓了頓,莫子清的身子突然一僵,眼神變得淩厲,將手裏的礦泉水放到了桌子上。
兩手提著魚尾禮服起身,在莫致遠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的情況下,一步步退到了門邊。
冷冷的瞧著莫致遠。
“你不是我爸爸!”
莫致遠起身,僵硬的笑容收了起來。
剛才那副慈愛的樣子轉變為陰鷙的目光。
“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啊,莫子清!”
莫子清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身穿黑色西裝一身名牌的莫致遠,“裝的倒是十分相像,隻可惜,你漏洞百出!我爸爸通常不會讓我喝礦泉水,並且,我爸爸根本不知道黑帝的真實姓名!而你……。剛才叫他景先生!”
莫致遠雙手插在兜裏,無所謂的一笑,揚起了眉頭。
“還是怪我疏忽大意!我以為憑著你對莫致遠的淡漠與疏離,你根本就不會察覺到這些細節,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莫子清攥著衣裙的小手緊了緊,死死的盯著莫致遠的一舉一動。
莫子清看到他皮鞋上不同以往那厚厚的底子,以及他每走一步,兩條腿都會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似乎是刻意隱忍,那細小的動作幾乎是微不可查。但是那西服寬大的褲腿暴露了此時的莫致遠有腿疾的毛病。
她大概猜到了是誰。
莫子清冷嗤一聲,“我的確與我爸爸的感情比較淡漠,不過,他畢竟是我的爸爸,他對我如何,我心裏清楚。你剛才說,願意看到我和蕭寒在一起,有哪個爸爸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幸福,不憑別的,就單憑這一句話,我就已經懷疑——你不是我的爸爸!五皇子!”
莫致遠一愣,開始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景墨塵的女人……這麼簡單就被你識破了,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呢?本來,我還想著,讓你喝下這瓶礦泉水之後,將你送往r國充當‘慰安婦’,讓你天天在男人窩裏快樂!嘖嘖,你說,那時候,景墨塵該多痛苦?嗯?哈哈……”
令人作嘔的笑聲徘徊在這個房間裏,莫子清皺了皺眉。
莫致遠止住了笑聲,陰鷙的眼神狠狠的瞪著莫子清。
“不過呢,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應該將你先殺了……然後再丟到男人窩裏……誰叫你這麼快就認出我了!嗯?!我這麼多天的辛苦都白費了!莫子清……”
莫致遠將右手探進西裝的褂子裏,掏出一支黑色手槍,對準了麵前的莫子清。
莫子清一怔,大驚失色,急忙提著衣裙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