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一掌拍在了如煙的胸口,內力將如煙震得飛了起來。
在這漆黑的夜空裏,那苗條的身影,猶如破布一樣,拋下一個弧度,向山下飛快的掠去……
如煙笑著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公子,重重的閉上了雙眸。
她終於可以將公子因自己所受的傷,百倍的加注在自己的身上。
她傷了公子……這等罪孽,將會伴著她受輪回之苦。
公子啊……
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悅君兮君不知……
莫子清看著倒地而亡的如煙,心裏百般苦楚,她最終沒能救得了這個將自己當作信仰的女子。
她怎會不知。
那杏眼裏的一番深情,她又豈會不知……
她莫子清這一生,注定要負了許多的人……
莫子清……莫與子清。
這一生糾糾纏纏,傷了多人的心。
然而她的心卻隻有一顆,早已經給了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景墨塵緊緊的摟著莫子清,看到懷裏的女子滿身的鮮血,以及那萬念俱灰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丫頭,你一定要堅持,萬萬不能對不起這些為你而死的人!”
樓蘭國小太子看到莫子清慘烈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局麵?
最想得到手嗬護的女人,如今卻便向的傷害了她!
也顧不得其他,立即策馬過來。
“塵大哥,嫂子現在情況不好,理應立即將她送去醫治!”
景墨塵緩緩的抬起頭,猩紅的眸子裏麵是狂風閃電。
樓蘭國太子被這駭人的眼神瞧得抖了一抖。
景墨塵一字一句的對著樓蘭國太子惡狠狠的說道,
“太子,你現在……要為你無知的行為付、出、代、價!”
景墨塵立即抱著懷裏的女人站了起來,一聲令下,“攻!”
一時間,千軍呼嘯,萬馬嘶鳴。
寶麓國的軍隊如驚雷、如霹靂、疾風驟雨般的聲威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了樓蘭國的軍隊。
山上山下血光四濺,淒厲的喊聲,戰馬的嘶鳴響徹蒼穹!
寶麓國的將士帶著滿身的熱血,一腔的憤怒,殺的暢快淋漓!
將士們體內的靈魂直衝腦殼,破體而出!
烈骨忠魂!
他們要為那死去的杞國將軍以及寶麓國的皇後報仇!
他們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挑釁寶麓國的威嚴!
山上的五皇子捂住自己不斷往外滋滋流血的胸膛,大勢已去,他卻沒有絲毫畏懼。
大笑著看著景墨塵為心愛的女人痛心疾首。
“景墨塵……你一定沒有嚐試過失去心愛之人是什麼滋味吧?哈哈哈……你可要好好謝謝我,馬上你就知曉了!”
景墨塵冷冷的瞧著山頂上的五皇子,對著身後的清水喝道:“將他抓起來,千萬別弄死!留著在牢裏,好好的‘謝謝’他!”
“是!”
樓蘭國的太子此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跟隨自己而來的千軍萬馬,一門兒心思隻係在了景墨塵懷裏的那個女人身上。
看著那被鮮血染紅的白色衣裙,他此刻無比的後悔,因為自己的執著與執念,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尤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嫂子……對不起。”
莫子清抬起頭,她瞧著那鮮衣怒馬的小太子,眉眼之間閃動的亮光,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令莫子清想起了銅鏡裏的自己。
莫子清的腦海裏突然一逝而過了什麼,然而腦袋裏的混混沌沌,迫使她終於瞌上了雙眼,閉目睡去。
*
婉兒邊抹淚,一邊為床上的莫念塵上藥。
那小小的身子上傷痕累累。
也不知道這勇敢的孩子是如何與狼搏鬥的,那場麵,婉兒連想都想不出來。
為小家夥兒揶好了被子,婉兒一邊拿著絲巾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低低的咒罵。
“天殺的五皇子,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真沒人性!簡直是畜生不如啊!”
珞兒與清水站在一旁,珞兒的眼眶凝了淚水。
珞兒吸了吸鼻子,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
他想起今日塵叔叔抱著渾身是血的娘親回來的時候,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珞兒,從今以後,你就是寶麓國的皇帝!塵叔叔相信你,你是一個好皇帝!還有……照顧好你的弟弟!”
他幾乎明白了,塵叔叔話中的含義。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在牢裏受著折磨。
即將死去的人,正在拚命的呼著最後一口氣。
世事變化無常,誰又能想到,無情的景墨塵,會為了心愛的女人痛不欲生,哭的肝腸寸斷!
誰又會想到,景墨塵血拚多年得來的江山,卻毫不猶豫的拱手相讓。
誰又能想到,多情的三皇子,見到如煙的屍體,卻沒有任何傷感。
或許,三皇子不想當一位像景墨塵一樣的帝王,他不想有任何弱點。
這也是,為何三年以來,他沒有派人尋過如煙的原因。
多情的人不多情,無情的人不無情。
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