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輕輕拍了拍女子昂起的頭部,那種憐愛的模樣,仿佛在哄著自己摯愛的妻子一樣。
盡管這副場麵十分詭異瘮人,但是那個麵目猙獰的女人,卻在中年男子的輕撫下,逐漸安靜了下來。
疤痕男子仿佛長長鬆了一口氣,慢步小心的走到中年男子前方,畢恭畢敬的彙報說:“薛主管,有消息了……”
原來這位頭發蒼白,氣度威嚴的中年男子,就是長生閣另一個分部的主管,薛江遠!
薛江遠聽到聲音,緩緩轉過了身來。
趴在他懷中的女人,雖然安靜了下來,但是那一雙血紅的雙瞳,依舊死死盯著前方的疤痕男子,令後者渾身發緊,脊背上都生出了一層濕漉漉的白毛細汗。
“灰狼,找到目標了嗎?”薛江遠緩緩抬起目光,看向麵前的疤痕男子,灰狼。
灰狼立即感覺到一股混合著怒意的威壓,降臨在他的身上,他連忙恭敬的回答說:“屬下已經追查到陰十三的蹤跡,就在B省省城!”
“此外,他還有兩個同伴,收集到的資料全部在這裏……”
說著灰狼上前兩步,將一個文件夾放在薛江遠的辦公桌上,又連忙退了回來,站在原地等候差遣。
薛江遠伸手拿起那份文件,手指隨意的揚了揚,灰狼立馬心領神會,低著頭默默的向後退去,直到門邊才轉身離去。
“神宵派,陰十三……”
薛江遠翻開了文件的第一頁,緩緩念出了一個名字。
他沒有過多的動作和言語,但是微微收緊的雙眸,正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
入夜,天氣變的有些陰沉,雲層遮住了月光,有點要下雨的樣子。
外麵有點微風,但依舊顯得有些悶熱。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店鋪也開始打烊,陰十三送走女警後,獨自來到了江堤上。
一個多小時前,他們吃完晚飯,張正初便先行回家休息。如今他與張正初,就住在這附近的一個舊小區內。
房子是張正初租的,二室一廳,由於是安置房,房租也不貴。而且他們前一陣子,大破長生閣犯罪團夥,以及省城富商夏總的非法商業活動等,他們三人都獲得了一定的公民獎勵。
獎勵雖然不多,卻足夠改善他們的生活,加上張正初如今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神棍,每天擺攤也算勤奮,他與陰十三過過普通生活也足夠了。再說總住在師兄家裏,也怪不好意思。
張正初回到了住處,身心俱疲,倒頭就睡。陰十三則像以往一樣,來到人跡罕至的江邊散會步。
這裏四周靜悄悄的,路燈在江堤上遠遠的照射,映著昏暗的江水,顯得有些影影悼悼。江麵吹來的風有些溫熱,帶著些沙土和江水的味道。
陰十三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試著沉澱一下自己最近的情緒。
最近在外遊曆的經曆,讓他明白在這個繽紛繁華的城市中,也會有那麼多無奈的事情。
老人沒有陪伴,小孩缺少照顧,年輕人都在為了生存奔波忙碌,為了情感痛徹心扉……其實他們也想停下來,可是一旦進入這個城市,一但進入這個名為生活的軌跡,一切就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就如曾經一位喇嘛在詩句中寫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世上有那麼多無奈和差強人意的事情,很難做到兩全其美。
也許隻要是人,就逃不開這世間的種種煩惱吧。
他如此暢想著,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那麼多古代先賢,在求道探知的過程中,害怕沾染逃不開的因果,一心想要超脫於世,逍遙成仙。
但是能不能逍遙成仙,這個問題,何嚐不是另一種煩惱呢?
陰十三做為一個旁觀者,在省城經曆了這麼一段日子之後,他反倒變的比以前更加坦然了。既然因果無法避免,生老病死,旦夕禍福都無法避免,那不如在遇到這些困難問題時,守住一顆超然豁達的本心。
本心不變,再多的挫折與無奈,不過都是外物,本心不動,自然可以獲得自在與逍遙。隻要內心自在,長不長生,會不會生老病死,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這話說起來簡單,可真正做到內心清明卻很難。
“現在開始有點明白師父說過的話了。”
陰十三麵對前方濤濤江水,不禁有些感慨。道家思想的精髓,也是我國傳統文化的精髓,都在這麼一個契合自然的“心”字。
江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就在這時,一個清冽的銅鈴聲,突然傳入了陰他的耳朵。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他微微一聲輕哼,緩緩站起了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