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聽了隻是微笑。她倒是覺得邵明澤如此盡力地幫宏遠,可能很大一部分都出於他對她的歉意。
婚禮仍在籌辦,邵家老太太甚至親自帶著苒苒去定製了結婚禮服。如果忽略邵明澤在不經意間皺起的眉頭,把他的早出晚歸想成工作上的忙碌,那麼生活仿佛與之前並無兩樣,依舊在沿著原本的軌道慢慢前行。
直到那日苒苒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聲音禮貌而冷硬,問苒苒是否是韓芸的女兒,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告訴她,韓芸因涉嫌故意殺人已經被公安部門逮捕,請她去市公安局一趟。
苒苒的腦子先是嗡了一下,整個人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有些反應遲鈍。對方說話明明口齒清晰、條理分明,可進入她的耳朵裏卻是模糊而又雜亂。好半天,她才聽明白了,韓女士被抓了,她故意開車撞死了一個孕婦,導致孕婦與胎兒死亡。
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夏宏遠那個被撞死的小情人,想到了警察那天對夏宏遠的詢問,想到了她手機裏偷拍的彭菁和情人幽會的照片……如果人真的不是彭菁撞的,那麼還有誰會偽裝成她的樣子去做這事?這件事情,誰會是最大的受益人?
苒苒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冷靜的人,就連邵明澤也這樣說她,可現在她的手卻止不住地抖。她先給邵明澤打電話,可是他卻一直是關機。她這才突然記起來他早上的時候說今天要飛去外地,他並沒說去做什麼,不過他不說的時候通常就是為了他的女兒去求醫問藥。
她又想給夏宏遠打,可是剛撥出去她就立刻掐斷了。如果真的是韓女士故意撞死了夏宏遠的情人和沒有出世的兒子,現在最恨韓女士的人可能就是夏宏遠了,所以,她不能打這個電話。
她臉色蒼白得厲害,牙關緊緊地咬在一起,用微微發抖的手指不停地翻動著手機裏的通訊錄,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求助的號碼,可是沒有。母親那邊的近親屬早就沒了,隻剩下幾個遠房的親戚在國外。夏宏遠這邊雖然還有些親戚,卻也差不多算斷了道,有一些同學朋友,但是交情遠遠不夠。
一時之間她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幫上忙的人,她忍不住想哭,想放聲大哭。如果不是還在公司裏,她想現在一定已經哭出來了。
她又一次撥打邵明澤的電話,依舊是打不通,終於對他絕望了。她又將通訊錄翻了一遍,打通了陳洛的電話,強忍著哭意跟他說:“公安局通知我說媽媽涉嫌故意殺人被抓了,我需要找個律師。”
陳洛在電話裏愣了幾秒鍾,沉聲問了她幾句大概情況,然後說:“你先別著急,我這就回西平。”
苒苒見到陳洛的時候已是傍晚,她剛從公安局回來,在家門口看到了等在外麵的他。她站在那裏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走過去把頭抵在了他的肩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他們說家屬不可以見犯罪嫌疑人,說隻有律師可以。”
陳洛沒說話,隻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