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宏遠做小商品起家,自從發了跡,身邊的女人就再沒斷過。年輕的時候追逐美色,後來膩了女人的臉蛋身材,又開始追求起女人的內涵,總想著能找個靈魂相通的紅顏知己。最後倒是真叫他找到了個能靈肉合一的女子,兩人很快合出一愛情的結晶來,還是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夏宏遠當時欣喜若狂,為了給那對母子一個名分,義無反顧地回身與發妻韓女士離了婚,捎帶著連苒苒這個女兒也不要了,隻一心一意地寵嬌妻和愛子。誰知放在心窩裏疼了十來年,卻發現這寶貝兒子竟是紅顏知己與別人“靈肉合一”的產物。這個打擊實在太過巨大了,夏宏遠又憤怒又心痛,消沉低落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終於想起來他還有個女兒這件事來。
最開始的時候,苒苒一點也不想答理他,誰知韓女士知道了卻不願意,特意找過來訓斥了她一頓:“我和夏宏遠之間的恩怨和你無關,他終究是你父親,你絕不能耍小脾氣、甩臉子,就是看在錢的分上,也得認下夏宏遠。有這個父親和沒這個父親,你夏苒苒的身價就有天壤之別。”
苒苒早已經過了叛逆清高的年齡,認真想了想,覺得韓女士這話說得大有道理。夏宏遠要把她當夏家千金推出,這是名利雙收的事情,實在沒必要犯這個倔強耿直。於是這才有了晚上的酒會之行。
喝過了粥,苒苒進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正洗到一半,浴簾突然被人從外麵一把撩開,穆青把手機遞了過來,用口形告訴她:“電話,韓女士的。”
她正揉了滿頭滿手的泡沫,匆匆地衝了衝手,關了花灑,接過手機來。
韓女士簡單地問了問酒會上的情況,又下了新的指示:“我給你安排了一場相親,你周六必須空出時間來,著裝要端莊大方,性格要溫柔嫻靜……”與一貫的風格一樣,沒有詢問,沒有商量,就是直接的命令。
苒苒光著身子站在花灑下麵聽著電話,洗發液的泡沫順著額角緩緩流下,越過眉梢,跨過睫毛,終於侵入了眼角,先是癢,然後才是蜇人的痛。她忙用力閉著那隻眼睛,抬手用還算幹淨的手背去擦,誰知卻是越擦進去的越多,眼淚也嘩嘩地下來了。
掛了電話,她大聲叫穆青過來拿手機,自己則趕緊開了花灑去衝臉上的泡沫。
穆青握著手機站在浴簾外麵,待她這邊停了水才出聲問道:“又叫你做什麼?”
苒苒的眼睛好受了些,隻是還有些流淚,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簡單答道:“相親。”
穆青愣了一愣,忍不住又問:“對方是什麼人?”
苒苒回憶了一下,還真沒記得韓女士跟她說對方是什麼人,隻能搖頭說道:“沒注意聽,好像是高富帥,正好配我這個即將出爐的白富美。”
穆青又在外麵沉默了片刻,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再加把勁,爭取盡早把錢還給她。”
苒苒從簾子後麵探出頭去,帶著滿頭滿臉的水珠子,沒心沒肺地問她:“你打算去搶銀行啊?看中了哪一家?踩好點了嗎?需要接應嗎?”
穆青微垂著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