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繼續裝憨,說:“我真的不明白做錯了什麼。”
候渚放下茶杯,走到我跟前說:“那我告訴你吧。我知道你對老田的事還放不下,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一個人的眼光應該以長遠為主,想不到你這麼不開竅,還暗地裏找警察來端我的場子。”
我腦子立刻一懵,立馬想到了歐陽。
我隻給歐陽打過電話,隻有他才知道我透露過候渚賭場的事。這小子,真是個大膿包,大孬種,枉費了我對他報有的期望。我暗罵一聲,覺得眼前黑暗起來,渾身的傷開始散發出劇烈的疼痛。
我再次被一頓暴打,然後被關在了一間地下室裏,失去了自由。
後來我才知道,這都是鄭重陽告訴候渚的。歐陽要對候渚的賭場采取行動,作為他的上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鄭重陽跟候渚是同一條褲子穿,我簡直就是自投羅網。連趙大禾曾經被那樣算計,都不敢輕易報案,我卻掉入了一個自己設置的圈套。
在黑暗的地下室,我舔著嘴角的血口,一邊懊悔,一邊也為韓舟的處境擔憂。
候渚的場子在短短三五天內迅速作出了轉移,轉移到了一個較遠的舊倉庫裏麵。歐陽帶來清繳的人望著空空的房子,自然什麼也沒撈到,隻能是徒手而歸。我也隨著這次轉移被帶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裏,手腳被繩子綁住,等待著候渚的處理。
我在等著像老田一樣的下場。心裏已經不再奢求什麼意外出現了。
可是,意外真的還是出現了。
就像《一千零一夜》裏的童話一樣,就像阿拉丁神燈裏出現的巨人一樣,這個意外出現的不可思議,也令人無法琢磨。我懷疑是不是一場夢,一場我被打得糊塗之後的幻覺。
就在候渚那幫小弟要對我采取進一步的懲罰時,那天候渚與鄭重陽發生了矛盾,那場矛盾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也解救了我。那些天我本來以為隻有等死的份了,因為有個經常會跟著孫菁的賊眉鼠眼的家夥溜進了屋子,抓緊我的手臂要給我打針。我動彈不了,這個家夥不知給我打了一針什麼東西,讓我覺得天旋地轉,目眩頭暈。
我記起這小子好像不久前跟我玩過一次賭博,被我殺了幾盤,輸得不甘心,此時便懷恨在心,顯出一副對老大忠心耿耿的樣子,說他生平最討厭叛徒了。在他打完那一針後,我用僅能發出的一點聲音問他:“哥們,你給我打的是什麼?”
他陰笑著說:“你好福氣啊,這可是好東西,外麵進口的,幾百元一支,我要每天給你打一針,免得你再出賣老大。”
我明白了這是什麼,心倏然沉到了山穀裏,暗想這回是完了,栽在了一個小囉囉手裏。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孫菁突然溜進屋子裏,冷冷地問我:“你真的是來臥底的?”
我已渾身虛弱無比,說話語無倫次。我說:“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不是臥底。”
不知是孫菁相信了我的話,還是她念在山上那一場激情的麵子上,她相信了我的話,偷偷把我從那間黑暗的小屋裏子放了出來。此時,我已經變得麵目全非,跌跌撞撞上了孫菁的車子,並奇怪為什麼外麵守住屋子的人一個也不見了。我問孫菁:“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鬧什麼災了,怎麼看不到別人?”
“少廢話,我可是冒著險來救你的。”孫菁開著車說。
“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怕候渚怪罪你?”
“沒人知道是我放了你,所有人都在候渚身邊,他們來了一個大對頭。”
那天的轉折點是因為鄭重陽來了。
鄭重陽剛剛與候渚通完電話,就鎖上了那幢關押靈靈的房子。在確定了錄像帶的下落之後,他不敢有一絲的遲疑。夜長夢多,他所剩的時候不會有很多。鄭重陽驅車趕到了候渚的賭場。在那兒,他開口向候渚索要那盒錄像帶。那盒在遊戲廳裏靈靈臨時塞在候渚手裏的錄像帶,目前成了鄭重陽心裏最隱痛的一根刺。
候渚很驚訝鄭重陽會親自來這種地方找自己,這個大人物一向來都比較避嫌,除了夜晚會偶爾去解下悶,他大概很久時間都沒這麼招搖往賭場跑了。候渚回憶了一遍那天的情景,靈靈在遊戲廳裏,在那個警察帶走她之前,她跑到了他跟前,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塞了一個東西在他手上。
候渚對鄭重陽說:“那帶子我找了一下,好像已經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