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瞪她:“坐好,係好安全帶,別東張西望,動來動去的。”開始拿出丈夫的威嚴了。周是嘴一撇,心裏報複似的說,我就不跟你一起睡,就不跟你一起睡!她頭腦發熱,一時受了他的迷惑,鬼使神差竟然簽了字,想起就鬱悶。
當時她坐在車裏,還愣愣地反問:“去民政局幹嗎?”她沒反應過來民政局是幹什麼的,怎麼聽著跟警察局有點像啊。以為他有事,一臉無所謂地跟在他後麵進去了。見大家都在排隊,還笑嘻嘻地說:“我幫你排隊,你那邊坐著去。”興衝衝地站在隊伍後麵。
衛卿見她這麼積極,心情不由得大好,問:“身份證帶了沒?”周是點頭:“不知道,應該帶了,我都錢包裏放著。”又問:“要我身份證幹嗎,你沒帶啊?”衛卿說:“待會兒別緊張,人家問什麼你答什麼,簽完字我們就回去。”
周是問:“還要我簽字呢?幹什麼呀?”衛卿氣得差點吐血,前麵排隊的一對情侶聽了,笑說:“你這小姑娘有意思,結婚當然要簽字啊。”周是慢半拍明白過來,嚇一跳:“衛卿,你帶我來結婚登記?”衛卿沒好氣地反問:“那你說我帶你來民政局幹嗎?”
周是心髒受到大力衝擊:“衛卿,你怎麼帶我來結婚!”衛卿見周圍的人都轉頭看他們,拿他當拐賣少女的人看待,忙說:“大家都看著呢,別讓人笑話。”拉著她來到一邊,看著她的眼睛問:“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周是從未見過他這麼嚴肅的表情,氣勢一弱,支支吾吾說:“當然願意,可是——”不是一直說要等她畢業的嗎?衛卿打斷她:“願意就行。噓——別說話,照我說的做。”態度強勢,端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周是怯怯地看著他,張了好幾次嘴,欲語還休。衛卿斜斜看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回去說。”
他拉著她上前,“同誌,我們來登記。”工作人員遞給他們文件:“簽字吧。”周是還雲裏霧裏,抬頭看他。衛卿遞給她一支筆:“簽這裏——”沒有看她一眼,仿佛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周是聽後麵的人興奮地商討擺酒請客的事,聽起來很憧憬啊,她有些入神——工作人員催促:“小姐,別光看別人,趕緊簽字啊。”周是回過神來,“哦”一聲,像在作業本上寫名字一樣,就把字簽了。
工作人員給他們一個嶄新的小本子,上麵印著燙金三個大字——“結婚證”。她稀裏糊塗地出來,在陽光底下一站,一個激靈,覺得剛才就跟做夢似的。有剛認識的夫妻隨後出來,笑嘻嘻叫她衛太太,才清醒地認識到原來自己已經結婚了。一眨眼,她已經從周小姐變成衛太太了,前後不到半小時,跟坐雲霄飛車似的,這變化也太大了點。
周是當然不是第一次來衛卿這兒,可是今天卻有些局促,提著箱子問:“我東西擱哪兒啊?”衛卿拍著她頭說:“隨便,你已經是這裏的女主人了。你愛放哪兒就放哪兒,扔地上也沒人管你。”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口裏說:“老婆,水。”整個一大老爺。
周是本來想回兩句的,想起自己確實已經結婚了,以後就得跟他一塊過日子了——悶悶地倒了杯水放一邊,真是想不到的快啊!衛卿拉住她,胡亂親了一下,問:“怎麼不說話?不高興啊?”周是推開他:“沒有,我去整理東西。”
打開衣櫃,看見架子上一排他的襯衫西裝,基本上都是冷色調,風格統一,透出沉穩的氣息。拿出自己的衣服,什麼顏色都有,紅的、白的、黑的、長的、短的……形成鮮明對比。她退後一步,看著兩個人的衣服靜靜靠在一起,肩挨著肩,手擦著手,親密無間,不由得笑了一下。轉身打量臥室,第一次有真正融入的感覺。以後,她就要慢慢適應兩個人的生活了。
周是抱了個紙箱子出來,衛卿問她幹嘛。她說:“我給小白做個窩。陽台很冷的,放在裏麵好不好?”她祈求地看著他。衛卿問:“你保證它不到處亂跑?”周是連連點頭:“它很乖,箱子這麼高,爬不出來的。”她抽了幾張報紙,墊在下麵,又剝了幾片圓白菜喂它。
衛卿蹲在一邊看,沒好氣地說:“它那三瓣嘴吃得倒挺快的啊,也不嫌累。”周是摸著兔子說:“它可能吃了,長得很快。”
衛卿忽然不滿了,摟著她說:“老婆,我餓了。”周是說冰箱裏沒東西,叫外賣吧。他硬是拖著她出來:“沒有去買啊,以後,我再也不吃外賣了!”周是憤憤地說:“你拿我當傭人使喚呢!”衛卿嘻皮笑臉地說:“當然是拿你當老婆啊!你老公整天在外麵吃,都快營養不良了,你還不趕快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老公。”
兩個人出去買了一大袋水果蔬菜,正是客流高峰,排隊交錢時,前麵一位老大媽笑說:“這小夥子不錯,還來超市買菜。我那兒子,別說買菜,想見他一麵都難,整天不知道在幹什麼!”衛卿客氣地笑。老大媽說:“喲——這是你女朋友吧,可真體貼。男才女貌,真是般配。”對他們交口稱讚。
衛卿笑嘻嘻地說:“不是女朋友,是我太太。”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周是。老大媽有些吃驚:“想不到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可喜可賀,哎呀,小兩口真是幸福。”又問他們有小孩沒,周是有點尷尬,紅著臉站在一邊。
衛卿笑說很快就會有的。排隊的那些大嬸大媽全部加入到有關小孩的討論中來,拉著周是說:“哎呀,姑娘,早點要小孩好。有了小孩,家裏就不一樣了,可熱鬧了……”周是低著頭不說話,隻好一個勁地嗯嗯嗯,不知該如何應付這麼多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