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眼靠在他手臂上的周是,默然不語,周是正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他終於開口:“可是,有些人不是的。”他垂著肩轉身離去,腳下是孤獨的影,身前身後空無一人。
周是不忍,想叫住他,衛卿哼道:“你還嫌不夠亂是不是?”周是怯怯地說:“衛卿,這樣做好嗎?”衛卿輕輕籲了口氣,說:“誰年輕的時候沒經曆這樣一段?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拖著她上車,沒好氣地說:“既然不想糾纏在一塊,怎麼還跟他出來跳舞?”
周是擦著汗說:“你不知道,我當時根本拒絕不了,所以才請你出馬解圍嘛。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啊?”衛卿點著她鼻子說:“算你識相,認錯態度好。不然少不了罰——”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周是笑著捶了他一拳。
兩個人回到甜蜜愛巢,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親熱。周是雖極力抗拒,奈何衛卿手段高超,花樣百出,折磨人的方法應有盡有。她唯有敗下陣來,又氣又恨地說:“衛卿,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衛卿啞然失笑,她連這個都不肯低頭認輸,真是孩子氣。
衛卿親了親她,笑說:“要不要洗個鴛鴦浴?”周是拿枕頭砸他,他不躲不避,越發放肆。周是抓起床頭的鬧鍾,用力擲出去,當然是擲偏了。衛卿搖頭:“狠心的女人,在床上都不能溫柔點。”悻悻地進了浴室。
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周是皺眉說:“大晚上的也不關機,吵死了!”抓在手裏想關機,無意中瞄了一眼,見上麵的屏幕顯示的是“殷總”,頓了頓,慢了半拍才想起來是誰,火冒三丈,頓時河東獅吼:“衛卿!”
衛卿以為她出什麼事了,抓了條浴巾赤著腳跑出來,“怎麼了,怎麼了?”周是晃著手裏的手機,用審問戰犯的口氣說:“怎麼回事?”衛卿莫名其妙,不過見她那神情,不敢亂說話,拿過來看了眼,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忙說:“生意上的事,你老公發誓,隻是生意上的事。”
周是哼道:“生意上的事?大半夜打電話給你談生意?”別的女人倒還罷了,看見這個名字,她就難堪,恨不得拳打腳踢以泄心頭之恨。
衛卿百口莫辯,當下苦著臉說:“老婆,我真不知道,也許她是撥錯了也說不定。再說,可能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周是跳起來:“你找借口也找個好的,這種話我也信?你說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雙手叉腰,穿著睡裙在床上跳來跳去,真像——袋鼠。衛卿若真有心瞞她,千百個借口也尋得出來。
衛卿想笑又不敢笑出來,隻好抿緊唇不說話。周是眉一皺:“嚴肅點,這是——問你話呢!”差點說成“嚴肅點,這是打劫”。自從看了《天下無賊》,這句話早已成了流行語。她自己先撐不住,積起的怒氣差點崩潰。
衛卿勉強忍住笑,咳了聲,清清嗓子,蹭過來,攬過她的腰說:“老婆,既然這麼不放心我,咱們還不趕快結婚?”他想結婚都想瘋了。自從周是在晚宴上鬧了那麼一出,當眾叫他老公後,凡是認識的見他就問:“衛總,什麼時候補辦喜酒啊?結婚了都不通知一聲,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大家都以為他結婚了,見麵就恭喜。哪知道他萬裏長征,革命的路途還遠著呢!
周是氣猶未平,重重哼了一聲:“誰要嫁給你?又老又醜,我才不要!”她茫然地想,真的這麼早就要結婚嗎?對於婚姻,她一點準備都沒有。一次次逼迫,令她心神憔悴。
這話沒把衛卿氣得五髒俱碎,七竅流血,翻不起身。他把她推倒在床上,齜牙咧嘴地說:“剛剛說什麼?是不是想找年輕漂亮的啊?”寧非的事還沒鬧完呢,她又來這麼一出!氣得他頭頂都快冒煙了!
周是再氣,也知道說錯話了,聰明地避開,抓過手機質問:“這事怎麼辦?你倒是好得很嘛,她都打了我一巴掌,你還跟她暗通款曲?我嫁你才有鬼!”手指一個勁地點著他胸膛。話雖說得狠,動作卻頗挑逗。真是剛柔並濟,軟硬兼施,雙管齊下。
衛卿又氣又惱又無奈,抓住她亂來的小手,歎氣說:“小妖精,又有什麼壞主意了?”每次她對他使手段,必定沒好事,不知道她哪兒來那麼多歪點子。這對衛卿來說,簡直就是血淋淋的折磨史啊。可憐他屢教不改,每次都逃不過美人計!但是說實話,他心裏何嚐不是樂在其中呢?
周是將手機往地上一擲,冷聲說:“給我換號!”她從來沒查過他的短信電話,不代表她不在意!要來就來個釜底抽薪,幹淨省事!
衛卿怔在當場,果然是母老虎。
後來他在周是的逼迫下,不得不換了個新號碼,整得滿頭大汗。可是條件是雙方的,他總不能白白換了手機號。他要求周是,凡是和寧非有關的事,必須得向他彙報。周是雖抗議,但幾番討價還價,哪是他這個奸商的對手,唯有同意。
衛卿和周是,一個色如狼,一個悍如虎。碰到一起就是冤家聚頭。然而,兩個人能走到一起,隻能說冥冥中上天注定,“緣”之一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