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姿哂道:“無辜?那別人就是活該了?衛卿,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哪一個女大學生不認真可愛、聰明懂事?你還不是照樣一腳踢開人家!衛卿,你本來就不是什麼情聖,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她這麼諷刺衛卿,他居然沒有生氣,反而認真地說:“那都是以前了。換作兩年前,我也不相信自己會真的喜歡一個人,願意跟她結婚,就這麼過一輩子。年輕時候的那些荒唐事,過去就過去了。人到了一定年紀,自然想通了。我跟周是在一起,覺得挺好,至少比成日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在一起要好。說實話,以前那些糊裏糊塗的日子,現在才發覺,我並不是很喜歡。”
頓了頓,他繼續說:“誰都希望真心地愛與被愛,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放縱。我本來也不相信這些,可是幸好有那麼一個人還能讓你相信,幸好我碰到了。如果是兩年前,我跟周是不一定能在一起。可是偏偏現在遇見她,在最恰當的時候,不能不說是緣分。我願意負起責任,願意一心一意對她好,這讓我覺得——”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安心,平和,快樂。”正因為荒唐過,墮落過,經曆過,所以才懂得珍惜,知道要遇到這樣的一個人是多麼不容易。
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這樣的愛情,就是奇跡。不是人人都能有,不是人人都能遇到。
一席話聽得薛姿簡直不可思議,過了好半天,歎口氣,慢慢說:“衛卿,你是真的變了。”似有感觸。衛卿搖頭:“我一直都沒有變,隻是遇見了對的那個人。薛姿,以前我辜負了你,以後,希望你過得越來越好。”
她看著他,站起來,匆匆說:“衛卿,你這番癡情的表白,找錯了對象。你知道我的性格,固執而堅定,不會因為你這麼幾句話而有所改變。你來找我,無非是想我不要去打擾你的心上人。可是,在所有事情落下帷幕之前,你總要讓我心服口服。”轉身離去。
本來她對周是沒什麼興趣,可是見衛卿這次這麼認真,倒要好好看看她究竟有什麼魔力。上次見她一臉幸福地依偎在衛卿身邊,衛卿當著所有人的麵,介紹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眼中滿是寵溺,一時不忿,於是故意找碴兒。乍看之下沒什麼嘛,還一小屁孩兒呢,安安靜靜的樣子。交鋒後才發覺她性格潑辣,是一隻小野貓。沒想到衛卿喜歡這調調。
其實衛卿和薛姿之間談不上誰辜負誰。男女之間的事,合則聚,不合則分,都是成年人,誰也不能強迫誰。隻不過當年因為兩家的關係,分得很狼狽,鬧得沸沸揚揚,一時收不了場。薛姿覺得顏麵掃地,脾氣又剛烈,一氣之下,遠走他鄉。她一直咽不下這口氣,愛意已無,恨意卻未消。
不得不承認,她隻不過是有些嫉妒罷了,嫉妒他們幸福快樂地在一起,那麼地礙眼,讓她憤憤不平。憑什麼連衛卿這樣的人也能這麼輕易地得到幸福?因此想要開個惡劣的玩笑,報複衛卿,報複他當年的冷情以及花心。至少也要讓他手忙腳亂,好一段時間不得安生。
多少還有些餘情未了,餘恨未消。
其實她並沒有想怎樣,羞辱羞辱周是,搞個不大不小的破壞就算了。可是現在因為衛卿的一席話,反而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讓衛卿浪子回頭,從此死心塌地。
女人的心眼兒總是比較窄的。
等肩頭的紅痕褪去,周是的氣也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自認倒黴,有眼不識泰山,就算吃一塹,長一智好了。因此這事她也隻好認了,誰叫她先惹人家呢,多少不對。大不了以後再碰到這女人繞道走。她這次真是陰溝裏翻船,不過手腳利落,爬得快,轉頭就釋懷。隻是還不肯原諒衛卿,總要讓他吃一吃苦頭,受一受教訓。
可是事情未必如她所願。周六下午,周是正在給學生上課,讓他們練習素描。忽然手機響,陌生號碼,她走到走廊上:“喂,請問誰呀?”裏麵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周是同學,希望你還記得我。”
周是愣了下,一時硬是沒想起來。直到她說:“你跟衛卿還好吧?沒鬧什麼矛盾吧?”語氣嘲諷,一副等著看熱鬧的樣子。周是這才知道她就是薛姿!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周是將手機拿遠,運氣調息,努力鎮定下來:“不好意思啊,薛大嫂,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她說:“沒關係,周是同學,我沒失望,高興還來不及呢。既然是情敵,不如出來見個麵怎麼樣?”周是猜不透她葫蘆賣什麼藥:“薛大嫂,我可不像您這麼清閑啊,您想見我的麵恐怕還得預約呢。”薛姿聽得挑眉:“周是小同學,你很有個性啊,那麼我隻好如你所願。”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的周是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意思?她怎麼就沒聽明白呢。難道這個大嫂提前到了更年期?
等到下課,薛姿神通廣大地找上門來的時候,周是終於明白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了。這女人簡直欺人太甚!周是捋起袖子上前,準備大幹一場。打架鬧事她也不是沒幹過!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