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指了指她:“往一邊去。”
周是咕噥:“你那麼重,小心把秋千壓壞了。”還是往旁邊移了移。衛卿坐下,聞到新鮮黃瓜的清香,便湊過頭去問:“哪來的黃瓜?”周是指了指前麵的超市,說:“買的。”
衛卿見她吃得一臉享受,其實也挺想吃的,卻說:“買什麼不好,單單買黃瓜!大冬天的你吃得不冷呀。”周是出來時,身上什麼都沒有,口袋裏隻有三個找零的硬幣,於是到超市買了兩根黃瓜。她隨口問:“你要吃嗎?”衛卿連忙點頭,說:“我吃你手上的就行了。”周是手上隻剩下一小截了,從塑料袋裏拿出另外一根遞給他。衛卿接在手裏,問:“洗了沒?”
周是沒好氣地說:“吃不死你。”衛卿猶豫著不肯吃。周是一把搶在手裏,說:“不吃給我吃,這黃瓜可新鮮了,又嫩又脆。”當真咬起來,嘎嘣嘎嘣響,也不管他。衛卿看她吃,一下子覺得口渴,隻好又湊上去,涎著臉說:“你掰一半給我。”周是瞪他,說:“你怎麼這麼煩?”還是哢嚓一下,給他一半。
衛卿邊吃邊點頭:“確實挺好吃的。”他頭一次知道原來黃瓜也可以是人間美味,清香撲鼻,回味無窮。以後,他再也沒有吃到過這麼好吃的黃瓜了——全是因為身邊人的緣故,因為周是接下來的話。
周是邊咬著手裏的黃瓜邊看著遠處的燈光,說:“衛卿,我們交往吧。”
衛卿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差點噎著,半天才反應過來,問:“你想好了?”周是點頭,輕鬆地說:“是呀,想好了。所以就答應你嘍。”
衛卿的心在黑暗中開出花來,熠熠如閃耀的星辰,說不出的喜悅,還有幸福——或許是幸福,他自己亦無力分辨。他激動地用力抱緊她,笑意在嘴邊蕩漾。他蹭著她的鼻頭問:“怎麼想通的?”
周是聳肩:“就交往呀,反正我總要交男朋友的。對象是你,大概也不壞。”周是想,反正這麼親密了,不承認也不行了。交男朋友而已,不必看得太慎重。談個戀愛、找個男朋友也不錯。衛卿很會疼人,又會哄人開心,比青澀的毛頭小子強多了。色是色了點,換個角度想,也無可厚非,男人都差不多。
於是豁然開朗,交往而已,並不代表非得有個什麼結果。可是,衛卿卻不這麼想。當他開始認真時,周是還處在遊戲的狀態,畢竟,她是這樣年輕,總想著將純白的紙塗上美麗的色彩,不像衛卿,已過盡千帆。所以,一直遊戲人間的他為此吃盡苦頭。所以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報應不爽。
衛卿摸著她冰涼的指尖,說:“晚上風大,回去吧。”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裏取暖。周是也不抗拒,兩個人挨挨蹭蹭,極其親密地回到酒店。
周是看著淩亂的床單,想起剛才那一幕,臉不由得紅了。衛卿掀開被子上床,歎氣說:“今晚我就是有心亦無力了。”周是磨磨蹭蹭爬上去。衛卿伸手摟住她,頭在她頸邊蹭來蹭去,尚在埋怨:“你還真敢踢!到現在還疼呢。”
周是羞得捂住臉,抬頭時認真地低聲說:“衛卿,媽媽曾教育我,女孩子婚前最好不要發生性行為。所以我……我心裏很緊張,剛才才會不小心踢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在道歉,在解釋,在不安。
衛卿很明白,她之所以不安,是因為在乎他。他親了親她的唇,微笑道:“沒關係。放心,你不會做寡婦的。”周是氣得打他。衛卿哈哈大笑,過了會兒,頭埋在她脖前,說:“你媽媽說得很對。”難怪周是自尊自愛。話雖這麼說,可是他心裏卻在暗暗叫苦,這叫他怎麼熬下去?似乎除了結婚,別無他法。
兩人也不鬧了,老老實實睡覺。周是在睡夢中聽到手機響,打開一看,是短信。衛卿翻身摟著她霸道地說:“別看了,明天再說。”
周是推他,說:“我們明天得回去了。”並解釋,“差點忘了,李明成幫我訂了明天晚上的火車票。我們要一塊回家。”周是以前在自己學校訂車票,春運期間總是慢車,不像清華的學生,可以享受鐵路部門的優先權,訂到特快直達的火車。這就是學校差距呀,周是隻能無語。所以,後來她的火車票一律由李明成負責訂。
周是說著便爬起來找火車票,一看時間,果然是明天晚上的,若不是李明成發短信問她行李收拾好了沒,她差點就忘了,還一直以為是後天。
衛卿一聽,睡意全沒了,問:“你要和李明成一塊回家?”
周是點頭:“對呀,我跟他同住一個小區,當然是一塊回家。”衛卿撐起上身,不悅道:“你們倆又不同校,為什麼非得一塊回家?”周是瞪他:“你這什麼話?本來就該一塊回家,路上好有個照應。再說啦,火車票都買好了。我跟他是鄰座。”她扯過被子,背對他躺下,想起李明成,不由得有些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