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十分惱火,推他:“你發什麼神經?回去算了。”算她白跑一趟。
衛卿見她不耐煩,隻好解釋:“平時參觀的人很多,擠來擠去的,看不仔細。我們可以等閉館再進去,隨便你怎麼看。”
周是想不到他神通廣大至此,心中雖暗罵他敗類,可還是跟著他進去參觀。獨自一人參觀美術館的機會今生恐怕隻有這一次了,想起來就奢侈。
他們兩人由美術館的餘主任親自接待,餘主任邊走邊介紹:“此次‘盛世和光——敦煌藝術大展’,展品絕大部分來自敦煌研究院提供的魏晉南北朝到元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計有精美複原洞窟十個、敦煌彩塑複製品十三尊、敦煌壁畫臨本一百二十幅、敦煌彩塑真品九尊、敦煌藏經洞出土文獻真跡十件、敦煌花磚十件。這尊是莫高窟第一百五十八窟西壁佛台,涅槃佛像。”
周是一時間眼花繚亂,盯著佛像看得目不轉睛,很想伸手摸一摸那尊涅槃佛像,遠遠地看過去,那尊涅槃佛像側臥的姿勢雍容而優雅,臉上的神情神秘莫測而又無比莊嚴。
衛卿問:“餘主任,可以再走近點看嗎?”他們已經到了圍欄邊緣,但是圍欄上有個牌子上寫著:遊人禁止前行。
餘主任卻點頭:“可以。”領著他們跨過欄杆,就近細看。周是湊上頭去,可以清楚看見佛像身上曆經歲月留下的刮痕,表情動作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得她歎為觀止。
周是還有幸親手摸了一幅臨摹的敦煌壁畫,她激動不已,出了美術館後,直說不虛此行。這樣的待遇,周是生平從未想過,對衛卿不能說不感激。
一路上,周是興奮得臉色潮紅,話也多了起來。衛卿暗笑她是小孩子,一點小事就激動成這樣,但是看見她這樣高興,衛卿的情緒也不由得跟著高昂起來,他馬上提議:“天黑了,正是吃晚飯的好時候。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日本料理喜歡嗎?喜歡吃味重一點的還是清淡一點的?”周是第一次答應跟他出來吃飯,他準備大請一頓。
周是搖頭:“米飯就行。”又說她想吃青菜。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吃青菜了,對身體大概不好,於是想著吃青菜補一補維生素。大概是受了張帥那番話的影響,她開始注意起飲食營養來。
衛卿將車掉頭,周是問:“怎麼了?為什麼掉頭?”衛卿說帶她去某個地方吃素菜,那裏的素菜是全北京城做得最好的。周是無力地說:“吃頓飯而已,有必要這麼折騰嗎?”吃什麼不是吃呀,最後還不是要消化!她並不重口腹之欲,當然,也沒那個條件講究,隻能將就。
可是衛卿堅持,說既然要吃自然吃最好的。他們驅車來到一家酒店,一下車便有人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庫。衛卿領著周是徑直進去,周是哪見過這種陣勢,不由得有些緊張,不敢多說話,也不敢到處亂看。
乘著電梯到了頂層,直到坐下,周是還全身緊繃,盡量維持禮儀,不敢失禮,表麵上還得裝得坦然自若的樣子,十分辛苦。衛卿覺得她今天真是溫柔乖巧,安安靜靜,事事配合,心情不由得大好。覺得這才像正常的相處模式嘛!原來周是也有這麼柔順甜美的時候。
菜自然做得極好,隻是周是沒心情仔細品嚐,匆匆吃兩口就停下筷子,衛卿問她怎麼不吃,她沒好氣地說胃疼。帶她來這種地方,這不是受罪嗎?一邊還有女服務生站著伺候,這叫她怎麼吃?不就是青菜米飯嗎?哪兒不能吃呀,非得上這種地方來吃!
於是飯還沒吃完,衛卿帶她出來買胃藥,叮囑她:“你在車裏待著,我去附近的藥店買。”周是想起掉落的耳環,趁他不在,可以找找。於是用手機當照明燈,趴在車子的地毯上搜尋。連駕駛座都找遍了,還是沒發現。
“掉什麼東西了?”沒想到衛卿回來得這麼快,周是忙坐直身體。衛卿將燈開亮,問:“掉什麼了?我幫你找找。”
周是隻好告訴他:“我掉了一隻耳環。沒什麼要緊的,掉了就算了。”
衛卿笑問:“那種大耳環?”周是忙說:“原來真掉在你車上了。既然拾到了,就還給我吧。”
衛卿說:“上次拾到了,隨手擱口袋裏,那件衣服今天沒穿出來。你想要,我帶你回去拿吧,反正這兒離我住處也不遠。”衛卿見她都丟了這麼多天,還想著找,可見十分重視,才會有此提議。
周是忙說:“不了不了,你以後如果記得就還給我,不記得就算了。”她可不想再去他住的地方,送羊入虎口。
衛卿說:“不光是耳環的事,還有藥,我剛才看了,這藥店都沒好的胃藥,吃了會有很多副作用,跟止痛藥差不多。我那裏有好的胃藥,你拿回去吃,比外麵買的好得多。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才多大就有胃病!”
周是見他這樣說,也是為自己好,便不好鬧僵了,還想推辭,衛卿車子已經開出去了。不到一刻,已到他住的小區。她隻好說:“你上去拿吧,我在下麵等著。”衛卿哼一聲,說:“周是,你說有你這樣的嗎?”
周是也知道不禮貌,隻好磨磨蹭蹭跟著他上去。衛卿讓她自己隨便坐,自己則進廚房去泡茶,算是招待。周是便四處打量,上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還真沒仔細看,隻知道裏麵那間是他臥室,外麵這間不知是書房還是健身房。
她推門一看,裏麵有一個書架,書沒幾本,大多數是文件夾。書架前是一套電腦桌,十分豪華,桌子上到處是散亂的文件。周是走過去,坐在真皮軟椅上轉了幾個圈,果然有高高在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