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哦”一聲,說:“周是,我跟你說,那個衛卿,不是什麼好人!你別陷進去了。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他的事,說他最喜歡跟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來往,一旦膩了,就用錢打發,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偏偏有些女孩子跟他玩著玩著就弄假成真了,寧願不要他的錢也不肯跟他分手。”
周是覺得在聽故事,根本事不關己,於是很配合地問:“那後來呢?”
林菲菲歎氣:“後來?後來下場都比較慘,在北京這地兒幾乎混不下去。據說,這樣為他尋死覓活的女人還不少。最近有一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因為他還鬧過自殺,這事他圈子裏的朋友都知道。”
周是嚇了一跳,想起在“王朝”酒吧見過的那個黑頭發、白皮膚的絕色美女,忙問:“後來呢?後來呢?沒弄出人命吧?”
“沒有,幸好發現得早,救回來了。可是你叫人家女孩子的麵子往哪兒擱呀,以後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周是,我跟你說這麼多話,我的意思是,你為他的錢也好,跟他玩玩也好,這沒什麼,誰沒這些荒唐事!可是,你千萬別喜歡上他!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這種人,一旦膩煩了,無情起來真是無情,一點舊情都不講的。我聽了都心寒。”
周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個故事:彌子瑕和衛靈公在果園遊玩,彌子瑕吃到一個很甜的桃,就將剩下的半個桃給衛靈公吃,衛靈公大喜,說彌子瑕愛我,一點好吃的還想到我。等到彌子瑕色衰而愛馳,衛靈公想起這事,大怒,說彌子瑕把吃剩的半個桃給我,是藐視君王。可是這個衛卿,還不等人家色衰而愛已馳,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林菲菲居然說了一句頗有深度的話:“紅顏未老恩先斷,真是可憐!所以說,動什麼別動感情,感情這事真是受罪,無異於自找苦吃。”
周是想起林菲菲她自己,可是又不能說什麼。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其艱辛都不為外人所了解。
周是回宿舍後,忍不住將這事跟畢秋靜說了,隻告訴她是自己從林菲菲那兒聽來的,說完開始破口大罵:“衛卿這個人渣!喜新厭舊,始亂終棄,怎麼不遭天打雷劈呢?老天真不長眼!”很是義憤填膺,打抱不平。
畢秋靜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理智地說:“其實,從另一麵看,那些女孩子若不是貪慕虛榮,下場也不會這樣淒慘啦。”
周是也知道這個道理,皺眉說:“可是這個衛卿是罪魁禍首!他若不故意引人墮落沉淪,那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就能乖乖念書,而不會因為他自殺!”自己也被他搞得天下大亂,生活、學習大受影響。
畢秋靜反駁:“沒有這個衛卿,還有其他人呀!你能保證她不受誘惑?頂多好點,不會因為動了真感情而去自殺。所以說,還是要自己潔身自愛、自強自立。”
周是仍然不滿:“可是自殺並非她所願呀,動了感情難道是她的錯嗎?說到底還是衛卿這個人渣的錯!”
畢秋靜見她臉紅脖子粗,笑問:“你幹嗎呢?衝我吼幹什麼呢?我又不是那個負心漢!這種事隻有兩廂情願才行,都是法製社會,還能強搶民女不成?所以,出了事也隻能說自作自受。”為了安慰憤憤不平的周是,畢秋靜又說:“當然,那個衛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肯定的。任何事情兩方麵都有責任,唯物主義是這麼認為的。”畢秋靜像在做化學分析報告,條理清晰,措辭嚴密,周是想反駁都找不出論據,隻得作罷。
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周是對衛卿愈加鄙視不屑。
第二天,周是在畫室畫畫的時候,接到美術係吳主任的電話,說來主樓參觀的遊客有人看中周是的油畫,願意出兩萬塊錢買下來,問她願不願意。周是一聽,喜從天降啊,樂得合不攏嘴,忙點頭答應。
於是學校做主,將周是參展的油畫賣了出去。買畫的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身上的文化氣息很濃,說話很客氣,並問周是能不能將自己的印章印上去。
周是因為隻是參加學校內部的展出,又不是參加什麼大型比賽,隻在上麵落了個名字的款,連忙回宿舍取印章。眾人已聽到消息,聞風而動,連聲恭喜。這種事在學校可不常見,又不是寄賣的畫廊,可謂百年難遇。周是真不知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讓她給碰著了。心想,總算是否極泰來了!
哪知道禍也是他,福也是他,命中似乎早已注定。
交易完成,學校還特意讓攝影師過來拍照留念,以作招生宣傳之用。周是一下子成為學校裏的焦點人物,大學四年,從未這樣風光得意過。學校裏的高層領導經此一事,大部分都認識了周是。
這下好了,什麼學費呀、生活費呀,都不用愁了!周是渾身一鬆,一高興便給李明成打電話,告訴他這事。她還是隻能想到李明成,畢竟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