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接過酒瓶替她倒酒,說:“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逞強。”
周是覺得此人十分實在,很照顧人,她酒量擱在這種地方,隻能說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麵前舞大刀”。
兩杯酒下肚,酒氣上來,周是不由得全身發熱,臉色通紅。
衛卿見她眼圈發紅,微有醉意,擺手說:“好了,你今晚可以回去休息。”又讓人叫來盛聞,“盛總,這位小姐有點不舒服,我看還是讓她回去休息比較好。”盛聞心知肚明,忙說:“好好好,西西,你先回去休息。”
周是沒想到事情就這麼結束了,真的隻是喝酒而已,而且,平白無故放她假。她也不推辭,謝過衛卿,站起來就要走。
衛卿卻叫住她:“西西小姐,請等一下。”他從沙發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她。
周是一時沒有接過來。衛卿笑道:“放心,隻是陪我喝酒的報酬。”
周是這才接在手裏,問:“是什麼?”她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如果是小玩意兒就沒什麼,萬一太貴重,恐怕不能收。
衛卿挑眉,反問:“你認為是什麼?”
周是覺得此人很難應付,轉開話題,笑說:“我能打開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衛卿聳肩表示不介意。
她撕開包裝紙,一看盒子,就知道是手機。諾基亞最新款手機,內地還未上市。她臉色一變,終於明白此人的“良苦用心”。這手機送得絕非偶然。
周是的內心驚濤駭浪,當然明白他有什麼目的。她將原物奉還,笑說:“我想我用不著這麼多手機當飯吃。”
衛卿淡淡地問:“難道西西小姐不需要?”
周是笑回:“真不巧,昨天剛買了一台,不然就收下好了。”
衛卿“哦”一聲,抬眼看她,笑說:“沒人會嫌手機多。”
周是立即接上話:“夠用就好。”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衛卿也不阻止,輕輕啜飲杯中的美酒。看來這位佳人是一朵香豔的玫瑰,身上的刺還不少。他以為這是周是的欲擒故縱,他喜歡獵豔的過程甚於結果。
自然有身姿妖嬈的女人上來和衛卿搭訕,但並不是衛卿此刻喜歡的,於是他也起身離開。
周是回到宿舍,時間尚早,身體雖然疲累,思緒卻很淩亂,久久睡不著。宿舍裏一人抱著電話和男朋友聊得正在興頭上,嬌笑不斷,另一人出去了,劉諾躺在床上對著筆記本看電影,被吵得故意不帶耳機,環境很嘈雜。周是翻來覆去一點睡意都無,看那女生大有聊個通宵的架勢,幹脆穿上長袖襯衫,帶上門出去。
九月底的夜風已有涼意,拂在身上,似是歎息,有幾分沉重。她想不出能去哪兒,隻好去畫室。樓道裏寂寂無聲,燈光昏暗,一個人踽踽獨行,有一種荒涼的感覺。她打開畫室的燈,瞬間滿室溫暖,柔和的燈光仿佛融化了她那顆不安煩躁的心,是這樣安靜自在。於是她趴在桌子上開始翻看畫冊,一行行的英文,看得她昏然欲睡。正要進入夢鄉,一陣腳步聲把她驚醒了。
張帥推門而入。她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問:“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聲音尚含糊不清,帶著一絲喑啞。
張帥在抽屜裏翻弄,說:“忘拿東西了。”
周是用手揉眼,歎氣:“這個畫室好像隻有我們兩個人會來。”
張帥笑說:“804班好像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念書。”
她也笑,歪著頭說:“張帥,你是本地人吧?周末為什麼不回家?”
“為什麼要回家?”張帥反問她。
她支吾兩聲,說:“你不覺得宿舍……”她沒有說出“太吵”兩個字,而是中途改口,“家裏總比宿舍舒服,至少洗澡也方便。”張帥隻說還好,他不覺得有什麼麻煩的。
她知道張帥家境很不錯,不但舍得在美術用品等方麵花大量金錢,而且總喜歡穿一個牌子的衣服,就連小到一個鑰匙扣都是名牌,還是有人指著上麵的LOGO,周是才知道那個牌子。很少有男生像他這麼講究,準確地說,應該是很少有人有他那樣的條件。
張帥想起一件事,問她:“我給你發短信,你為什麼不回?”
周是忙說:“什麼時候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前幾天剛丟了手機。”
張帥點頭道:“那得趕緊買一個,要不然有什麼事都找不到你人。”周是忙問什麼事,他說:“畫社準備在主樓的展廳做一次大規模畫展,問你可有作品,好拿去展出。”
“哦,是嗎?那我回去找找。對了,國畫要不要?我還有一些書法作品,如果要,也可以翻出來。”周是的書畫,雖不說頂好,也頗拿得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