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開,那簡尤能進去嗎?她沒有鑰匙,要是沒有進去,那她在哪?
他想了一瞬,最後還是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幾個人連忙衝了進去,幾個人掃了一圈之後沒發現有任何人的身影,何冬臨邁腿自往一個房間走去。
屋子的裏麵,也被燒得差不多了,明明門是關著的,但是裏麵卻也著了火。
簡尤幾乎要被濃煙熏暈過去,但她根本跑不掉。
她躲在洗手間裏,不同地打開水龍頭接水,潑向門口要燒進來的火。
她一直咳嗽著,但視線卻緊緊地不離開放在一邊的文件還有硬盤,她生怕那些火會燒進來毀了這些文件。
但她已經漸漸的有些後繼無力了,她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開始有些暈,呼吸困難,再潑了一桶水之後,她軟倒在地麵上。
她的肺像一個殘破的風箱,呼啦呼啦地艱難地吸氣和呼氣,從肺部到嗓子眼在到鼻腔,全部都火燎了似的燒得難受。
視線開始漸漸模糊起來,她的手緊緊地抱住那疊文件,怎麼也不敢鬆開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暈過去又醒過來,又仿佛是幻覺似的,有人拍她的臉,她微弱地睜了睜眼。
好像看見了何冬臨,但她知道是幻覺,何冬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他還在……
他在哪?她迷迷糊糊地想。
“簡尤!”有聲音喊她,她又微微地睜了睜眼,這下連那個人的輪廓都看不清了。
隨即,她感覺到一股液體從幹枯的嘴唇裏流了進來,而後臉都被水打濕了,有人一直拍著她的臉,讓她醒醒。
“別怕,我馬上帶你出去!別怕,你醒醒啊!”那個人哀求似的說,隱隱約約的,她好像聽到了一絲慌亂和著急,近乎狼狽的一種口吻。
她有氣無力的繼續躺著,沒有任何動靜,一陣水聲之後,那人一把將她背了起來,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隻能看見滿天的火,火、火海……還有渾身的燥熱,困難的呼吸,揮之不去的煙灰和煙霧。
她隻感覺到他靠在一個很寬厚的背上麵,她似乎……得救了?
……
何冬臨一把推開了屋子裏所有的門——沒有,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人,連個影子都沒有,更別說簡尤了。
“不在這!”何冬臨極快地反應過來,倏地一下要往別的方向走,連看都沒有看被他視為事業的那些文件。
甚至連踏進去把東西拿走的想法都沒有,他撲似的從房間出來,“我要去別的地方找!”
“不行,去不了了,那邊被堵住了,安全通道全部被堵,你上都上不去!”
“不行!”何冬臨紅了一雙眼,第一次在陌生人麵前暴露了不鎮定的一麵,他喊了一聲,要衝上去。
猛地又被人拉住了,“走,把人拉走!”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按住了何冬臨,何冬臨如何能跟幾個訓練有素的消防隊員比,幾下就被壓製了。
“放開我!”何冬臨掙紮著要跑,但是被壓住了根本動彈不得。
有消防員看著何冬臨,隻覺得這個男人剛剛的氣質似乎被這一瞬間擊垮,何冬臨眼底裏迸射出來的,隻有不甘心和崩潰。
“我要為我的隊員負責,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人可以繼續往上。”消防員狠下心腸地拒絕了何冬臨的請求。
他說的是實話,眼看著那些雜物把安全通道堵得嚴嚴實實,火牆似的堵在他們麵前,如果繼續往上走,強行打開這堵“火牆”,無疑是讓幾個人去送人頭。
沒有人能做這樣的決定。
“不行,我——”何冬臨不肯放棄,他忽地一下掙紮開幾個人的鉗製,猛地往外麵撲。
就在這個時候,爆炸突生,轟地一下,那是毀天滅地似的爆炸聲,氣浪把幾個人掀翻,全部摔倒在地。
何冬臨腦袋磕到一個桌角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
這一場火,整整燒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的早上才燒完,有消防員進去查了一遍——無人員傷亡。
在街邊蓋著一個毛毯子的女人沒有人關注她,她安安靜靜地看著這棟大樓,臉上都是黑乎乎的灰,她也沒時間去擦一下。
手上還有一些燒傷也顧不上了,隻直勾勾地盯著這個大樓,有些茫然又有些瘋狂。
誰都沒想到,這場火……是她放的。
但當她聽見無人員傷亡的時候,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到底是不希望簡尤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