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臨的房門正巧打開,她嚇得心飛快地跳,連鞋子都來不及換,拉門落荒而逃。
何冬臨望著簡尤逃離的背影,心情仿佛昏夜般沉重。
如果她回去得知了所有的一切,會是什麼情況?
然而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他便回去套了件外套,轉身追著出去。
絕對不能讓她回去!
簡尤逃得有些匆忙,幾乎沒有想好這一晚要在什麼地方過。
她推著行李箱,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裏坐著。
握著手機看看能不能在附近的同學家裏留宿一晚。
她買了來回機票,不夠錢租酒店了。
然而在群裏看了一圈,好多同學早在期末考完之後就回老家去了。
本市的那些同學又不是很熟。
看見李文源的名字,她隻一頓就忽略了,萬一去他那住,沒準他有誤會她對他有意思。
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
B城二月的夜晚已經零下兩三度了。
簡尤裹著厚羽絨衣,脖子上纏著圍巾,帽子兜在腦袋上,渾身遮得嚴嚴實實。
但偏偏就是沒穿外出的鞋子,一雙毛茸茸的拖鞋在撐著。
後腳跟都凍僵了,她把腿放上椅子,用羽絨蓋著取暖。
晚上的公園,連流浪漢都沒有,冷的。
在這睡覺,估計活不到明天早上。
環境靜下來,連鳥蟲的聲音都沒有,隻有不遠處馬路偶爾駛過的汽車聲。
劃破夜晚的寂靜。
她開始回想何冬臨的事情。
不知怎的,她覺得何冬臨有事情瞞著她,很多事。
這種感覺以前是沒有的,從他變得反常開始,她便發覺他的眼神不再純粹,而是多了很多複雜。
複雜得像遠處的星空,打眼一看很幹淨,實際上星空之外的宇宙龐雜無比,深不可測。
隱隱的,感覺他好像對她有愧疚。
為什麼愧疚?
簡尤猜得快要抓狂,都猜不出來。
而這種感覺伴隨著他對她越無條件的好,便越濃烈,仿佛他是因為愧疚才這樣對她。
讓她不爽。
甚至幾乎在心底咆哮出來。
尤其是在昨晚達到巔峰。
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有事情瞞著她,合著她父親簡定安一塊。
好幾次她想拽著他問,到底什麼事,然而他總是很輕易地把那一絲情緒隱藏起來,讓她好幾次懷疑這隻是她的錯覺。
但是他偶爾流露出來的神情,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簡尤累了,不想再想,感覺冷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她睡一會吧,睡一晚,明早起床找地方吃點東西就去機場,明天晚上,她就可以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瞞著她。
簡尤歪在長椅上,腳後跟凍得沒什麼知覺,但偏偏大腦變得遲鈍,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
猝不及防墜入睡眠之中。
睡得很不安穩。
何冬臨找了一個多小時,給她的朋友打了好幾個電話,在煩躁得如同被火燒著之中,終於在公園裏找到她。
當初在她手機裏安裝的定位係統,隨著她換了一台新手機而失效。
他來到她跟前,望著她睡得旁若無人的臉。
公園裏路燈昏暗,她的身影蜷縮著,臉埋在圍巾和帽子之中,把自己裹成了蠶蛹。
何冬臨一直放不平穩的心終於落定,深深呼了口氣,白霧向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