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洗不了,隻能明天再將就著穿。
他坐在床邊輕吸氣,又瞥一眼終於睡熟的簡尤,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這個病人,當得像病人家屬。
但似乎有點……甘之如飴。
簡尤折騰了整晚,下半夜的時候才安分地睡下來,睡得很沉。
仿佛去幹了一整天體力活之後的睡眠,地震都震不醒的那種。
但第二天她卻很早醒來,是被陽光曬醒的。
他們所在的樓層很低,就在二樓,一大早就被地麵上的雪反光刺眼睛,偏偏何冬臨沒拉窗簾。
簡尤皺皺眉,睜開眼之前回想起一丁點昨晚的事情,好像公安局的人來查房了。
她睜開眼之後覺得不對勁,何冬臨呢?
爾後她才看見,他睡在地上了。
卷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棉被,睡得不是很安穩,眼皮子底下的眼珠瘋狂轉動。
似乎是被簡尤盯得太久,他也緩緩醒過來,一抬眼還有些茫然,一會後便清醒過來。
他按著額頭帶著一身疲乏坐起身,他才睡了三個多小時。
他一挪眼看見她,頓時問:“好點沒?”
簡尤愣了一下:“好點了。”
似乎退燒了,也沒有那種疲乏嗜睡的感覺,也有了點精神。
“你好點了,那我可能要你幫我一個忙。”
何冬臨坐著,慢條斯理地說。
簡尤一愣:“什麼忙?”
“幫我穿衣服。”
簡尤這才看見他身上穿的是浴袍,打了石膏的那邊手沒有套進去,一隻袖子鬆鬆垮垮地耷拉著。
他每天穿衣服都要把係在脖子上掛著右手的三角巾解下來才能穿。
脫倒是好脫,但是穿衣服他自己一個人做不到。
之前在醫院都是簡尤請的看護幫他穿的。
簡尤頓了頓,忍不住看他,“好吧。”
折騰了他整晚,她一點小忙都不幫,說不過去。
昨晚他洗的那件底衫已經在暖氣中烘幹了,她幫他把浴袍解下來,視線忍不住往下挪了挪。
頓時心裏一鬆,還好穿了褲子,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然而頭還沒抬起來,便聽見他在她頭頂上笑:“小流氓想看什麼?”
簡尤:“……”
流氓???
她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怕你不要臉地把褲子也脫了。”
何冬臨:“……”
好吧,還好他還是要臉的。
簡尤把他的三角巾解下來,放下他打石膏的手,然後把衣服套進去,一舉一動都很小心。
生怕弄疼了他。
單單給他穿個衣服都很麻煩很費勁。
簡尤弄著弄著忽然停住動作,她低垂著頭,悶聲悶氣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
何冬臨一愣。
“我昨晚肯定挺麻煩。”
總是吐,還吐在他身上,普通朋友早得不耐煩了,還能照顧她一個晚上?
何況他還是個傷者,而且是為了救她受傷的。
何冬臨目光微沉,臉上表情複雜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才一揚眉,低笑:
“是挺麻煩。”
簡尤頓住。
他要笑不笑地提提嘴角,一本正經得很:“不過你本來就挺麻煩。”
簡尤:“……”
“那還真是辛苦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要怎麼報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