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止戈燭光下的表情卻變了變,眼神顯得十分的深沉。
“我知道,我家太窮了,你這樣優秀,我留不住你。”他抿了抿唇,幹澀地開口:“可我……可我已經不太想讓你離開了。”
鍾小舒沒想到殷止戈會突然這樣說,能聽得出來他是有些緊張的,她也莫名跟著緊張起來。
“我,我沒有馬上就要離開。”她腦子裏就像是一鍋漿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致遠不是馬上要上學堂了,我聽說了,一年要二兩銀子,還有你娘和大哥的身子也需要抓藥調理,這些都是要花銀子的,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孝順很有能力的人,可一個人要養活一大家子也很辛苦,現在眼前有一個賺錢的機會,我不想放棄……”
她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傷到殷止戈的自尊心,畢竟大多數男人都很忌諱被人說能力不行。
可殷家現在的條件,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狀態,現在殷止戈是年輕還能撐住,可再過些年,他年紀大了幹不動了呢?又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很沒用?”殷止戈望著她,第一次露出了一種類似於沮喪的情緒。
“不,你已經很好了。”鍾小舒心裏亂糟糟的,想要離開的話卻堵在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來。
俗話說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她有無數個理由離開殷家自己去奮鬥發展,她和殷止戈沒有拜過堂也沒有圓過房,她沒有義務要帶著這一大家子老弱病殘負重前行。
可道理她都懂,人卻是感情動物。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她對殷家心裏還是有感情的。
“殷止戈,你說我們去和容建成談條件,讓他出錢給我們開餐館,我們給他分紅,這樣行不行?”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殷止戈的重點卻在於:“我們?”
“對,我們。”她咬了咬牙:“我們共同的餐館!”
既然暫時說不出口,她也沒別的好去處,不若繼續在殷家待下去,也和殷止戈一起,奮鬥他們的事業。
這樣就算以後她要走,殷止戈也有能力養活一家人了,她也安心。
殷止戈自是不知鍾小舒心裏的打算,他隻知道,鍾小舒暫時不走了,他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開心。
“不管你選擇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殷止戈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鍾小舒有些感動,又有些窘,“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掌控一切,不喜歡女人自作主張嗎?”怎麼殷止戈跟她所想象中的古代男人不太一樣?
殷止戈不明白她的意思,“嗯?做菜是你傍身的手藝,當然是你自己說了算。”
“沒什麼,總之,謝謝你。”她與他對視,由衷地說道。
兩人的視線在昏黃的燭光中對在一起,空氣裏似乎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咳咳,腳泡得差不多了,你去床上躺著,我去把洗腳水倒了。”半晌以後,殷止戈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