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夜想要去搖晃天邪,企圖把他晃醒,卻又怕這一晃把那氣若遊絲的呼吸晃斷了。當她從水裏把天邪撈起來的時候,他全身像散了架,一身筋骨脫臼了一大半。看著那幾乎沒有呼吸的天邪,莎夜雙手捂麵抽泣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仿佛冥冥之中自由天意,捂麵的時候,手腕上的護腕擱到了臉。
手腕?手環?莎夜想到了兩人相遇的開始,又想到了之後因為這一串骨牙手環接二連三的接觸。這一串骨牙手環,把倆人緊緊地牽扯在了命運的交織裏。若是沒有這一串骨牙手環,就沒有之後發生的一切吧?
莎夜收回鳳羽戰甲,把骨牙手環取下戴到天邪的手腕上,跪在天邪身邊雙手合十,閉目祈禱:“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於你有多麼大的意義,但它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你既然那麼在乎它,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無事。”
深淵崖邊,親衛來報:“世子,長繩斷了,也許是承受不住繩子本身的重量。”
名天青臉色發寒:“從其他地方找下去的路。”
“可是······。”
“快去!就算摔死了也要找到。莎夜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親衛隊也有保護不周的責任,後果如何你們自己應該清楚。”名天青火大地吼道。
那個親衛一個激靈,縮著脖子跑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名天青發過火,即便是以前麵臨名王府的生死存亡。
忙了一天,一無所獲,還白白犧牲了兩名親衛,這不禁讓蘭斯幾人有些氣妥。名天青神情憔悴,有氣乏力地對蘭斯二人道:“你們暫且先在城主府住下,咱們再慢慢想辦法。”他說完,也不管蘭斯二人的回應,心不在焉地走了。
看著臉色陰鬱的恩雅,蘭斯忽然精神煥發一把排在恩雅肩膀上大聲道:“呀!你這是什麼反應?好像真有什麼事一樣,對於大哥來說,這隻是一次小小的阻撓罷了。”
這種時候,若是各個都心灰意冷,各個都傷心難過,那還能想出什麼辦法?所以,蘭斯知道,他不能放棄,不能傷心,他要借給恩雅勇氣和信心,正如大哥當初借給自己勇氣和信心一樣。這,就是同伴的力量。
“是呢,我真沒出息,僅此這點難度就意誌消沉,那我們還如何追隨他走遍天下?”恩雅破鬱而笑。
名天青心下慚愧,是啊,這樣又怎能想出法子?墮天邪究竟是怎麼樣強大的一個人?以至於他的同伴都能如此與眾不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時間停滯了,又仿佛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長久。仿佛空間靜止了,又仿佛連空間都沒有存在了。
天邪感覺他就像汪洋中的一滴水,就像黑暗中的一抹黑。感覺他隻是微渺的一點一滴,有感覺是整片黑暗的本體。
遙遠的黑暗中,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幽歎,悠遠而沉痛。
“哥哥······。”
忽然,一聲輕喚來至黑暗之中,宛若一顆小石子投入了驚濤拍浪滔滔不絕的江水之中,瞬間消失。
“那是······什麼·····”天邪的意識都近乎僵冷了,本已經放棄了,卻又有一種力量把他的意識複蘇。
“咯咯······哥哥······。”
又一聲輕喚,心脈的湧現讓天邪奮力抬起如山般沉重的眼皮,向那漩渦深處呼喊:“欣莉······是你嗎······是你嗎······。”
仿佛是響應天邪的呼喚,於漩渦之中,一團淡淡的光芒逐漸實現,毛茸茸的,感覺很溫軟。那團光芒慢慢變幻,化出了那個天真無邪,淺笑在畔的少女。她興高采烈地一走一跳到天邪麵前,雙手捧著天邪的臉笑道:“哥哥。”
黑暗中,有什麼瑩亮的東西滑落,滴入黑暗之中,泛起圈圈漣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