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集的日子總是熱鬧非凡,嘩嘩之聲不絕於耳。在這個戰火連天的年代裏,難得還有這樣一個生機勃勃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流擁擠而流,就像一條無頭無尾的長蛇在街上滑行。
在那前推後退,並肩而行的人流裏,忽然鑽出一個小人影。濃厚的黑亮秀發梳理得極為精致好看,兩根細長的辮子被她在胸前拿捏著玩弄。她一走一跳,還輕聲哼著未知的歌調。八九歲般大,左臉畔洋溢著一個可愛的小酒窩。那雙大大的眼睛時而天真無邪且好奇無比,時而古靈精怪帶著略帶賊兮兮意味地左瞧右看。
十足的一個美人胚子,而且最為吸引人的是那一雙靈動活現的眼睛。就像天上星辰般璀璨明亮好看,隻怕世間的寶石也不及其萬一吧。
一個中年往街邊觀望了幾遍,然後和顏悅色地走到那小丫頭的麵前笑道:“好可愛好漂亮的小妹妹哦,叔叔這裏有一串很好很好吃的果糖,你要不要?”
那丫頭嘟起嘴,睜著圓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那滿臉笑容的大叔。然後再嘟起小嘴,把白嫩的食指戳到嘴角,似乎再考慮。僅僅片刻,她興高采烈眯笑大聲應道:“好。”
拿過果糖,小丫頭先是細細地咬了一口,忽然眼裏一亮,貪婪地狼吞虎咽起來。一串果糖瞬間被她三下五除二吃得幹幹淨淨了,末了貪心地舔著手指和嘴邊的糖汁。
“怎麼樣?好不好吃?叔叔那裏還有很多很多。你想吃的話,就和我一起進去拿吧。”那大漢認真地說著,還一邊用雙手畫了一個大圈來比劃著。
“好啊好啊,我要吃,我要吃。”小丫頭高興不已,迫不及待地跳著連勝說道。
大漢咧嘴憨笑,一臉溫和地抱起她,道:“來,叔叔這就帶你去拿。”
那個漢子把小丫頭帶進去那小巷子後,又有兩個凶神惡煞的男子,流裏流氣地大搖大擺跟進去。看那兩人臉上的神情,均帶著欣喜神色的同時,還有著陰森的殘忍笑意。
大約又過了不久,那小丫頭從箱子裏氣憤地走出來。走到巷子口時,皺起小眉頭回頭對著裏麵一臉天真孩子氣地恨恨吐了一口口水:“哪裏有果糖,騙子。”說完,又恢複來時活潑蹦跳的樣子,嘟起粉嫩小嘴,哼著未知的歌謠一走一跳離開了。
一個手藝人喜笑顏開地提著大包小包走進巷子,今天運氣不錯,這麼快就賣完了東西,這才買了一些好東西回去開開葷。但是他轉彎進巷子時,頓時傻了眼,隻見經常在這一帶欺壓良善敲詐勒索無惡不作的三個惡霸倒在了地上。他們身上沒有一處傷痕,臉上神情僵硬,均是一副陰笑到了猙獰,邪惡貪婪之象。
像這種審問的事,莎夜自然不會親力親為。她吩咐了一下親衛,然後給了城主一個陰狠的眼色:“今天的事知道怎麼處理嗎?”
並沒有說明是什麼事,但是作為一個人精,城主自然是明白的。莎夜小姐不好親自下令讓在場的人不要把被占便宜的事說出去,所以這事隻好讓他來了。若是連這點都看不通透,怕是早就被城裏的權貴吃光抹盡連骨頭都不剩下了。莎夜滿意地離開大殿後,原本嬉皮笑臉的城主頓時站直了身體,一臉嚴肅到不容絲毫侵犯的神情對著大廳的侍從道:“今天這大廳裏發生的任何事,隻要泄露出去,你們全部等著去牢獄裏過完下輩子吧。大魚走了,輪到他這條小魚在麵前耀武揚威的時候了。
莎夜回到房裏,一想到方才大廳裏,自己的胸被那人牢牢地抓著,就氣得煩躁不已,坐立不爽。她氣急敗壞地想要抓狂嘶喊,但是顧忌到外麵還有那麼多親衛和侍從,所以咬牙切齒得想著如何報複天邪。莎夜想著想著,心急意亂之下,竟想起這幾日連連被人占便宜,心情頓時怒極暴漲。那個神出鬼沒的人赫然不是凶手,其實她心裏多少有些明白。若是凶手,可能早就突襲她了。她隻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被人白白占了便宜。可是那人來無影去無蹤,哪裏還找得到?
如此想著的莎夜自然把對這那個夜裏占她便宜之人的怒氣轉移到了天邪身上。所以,歪打正著之下,天邪又完美地中槍了。
既然打不過那個人,那麼這個墮天邪就休要怪本小姐了,莎夜如此想著竟然心情出奇地好了大半。
入夜,冷月逼人。清冷的夜風吹得人瑟瑟發抖,那街邊的樹枝被吹得搖搖晃晃,就像午夜出來覓食的食人鬼忽然跳出來對人張牙舞爪般恐怖。
沒有星星的夜晚,似乎連那冷月都寂寞難耐地藏進煙雲裏偷懶去了。
大地上一片朦朧,彌漫著宛若鬼蜮裏那半夢半醒的黑暗。在這寂靜得令人窒息的深夜,卻有一個不協調的聲音把這詭異駭人的黑夜撕破了。
隻見一個八歲大小的小姑娘玩弄著胸前的小辮子,一走一跳地哼著未知的歌謠走來。